明月双眼微眯,懒懒地歪在椅子上。离城近的那两个庄子只要改造好了,不愁以后没收成。可长白山下的那处破庄子,却根本就是山地,整个庄子依山而建,地无三尺平,到处是沟沟坎坎。若是在京城近郊,还可以改造成山间别墅,大力开展旅游住宿业,至不济租给那些达官贵人做宴饮郊游之所也是好的。

可这里是盛京,不是北京,达官贵人本就少,要他们大老远跑到长白山下去赏雪避暑?他们不认为她脑子有病才怪!

“告诉许嬷嬷,长白山下那处庄子今年收的果子先不卖,统统制成果脯蜜饯。”她抬头吩咐莺儿道。

因为这处庄子实在没法儿种庄稼,富察氏便吩咐人将里头种满了果树,收成倒还不错,只可惜离城太远,消费力也有限,往年扔掉烂掉的,比卖掉的多多了。

如今明月接手,干脆一个果子也不卖了,与其浪费人力物力运到城里卖不出去烂掉,倒不如制成果脯蜜饯,既好保存,价钱销路又好,哪怕运到京城去卖,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单指着这一项,来年能叫全家吃上饭就不错了,可解决不了她眼前的难题。三官保为官忠勇刚直,叫他跟别的武官一样吃空饷,克扣士卒的饷银,收受贿赂,他做不出来。一年只有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俸禄,哪里够应付上司同僚那些人情开销?

更何况他一向爱护士卒,底下谁家有了难处,他还要自掏腰包资助他们几两银子,“咱们日子过的虽紧,可到底也比他们强些,宁愿咱们省点儿,也不能看着人家一家老小冻饿而死啊。”

富察氏也是个心善的,最看不得这些苦楚,只要叫她知道了,也绝对没有不掏银子的,不止是三官保的下属,就是那些佃户长工,奴才杂役,谁家有了病人,谁家房子被大雪压塌了,都要赶紧救济,这笔花费也不是个小数儿啊。

城郊这两处前景看好的庄子不能随便轻动,还得从长白山那处庄子想法子。这荒郊野岭的,还能做点儿什么呢?

“鹿鹿,鹿鹿。”小明祁在院子里追几只小鹿,这是前几日三官保带着属下的兵丁,出城打猎时候抓来的。

家中财政情况不容乐观,别的他也帮不上忙,便默默地以练兵之名,行围猎之实,指望着能帮家里解决点儿困难。

明月趴在窗台上,看着院子里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儿,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七笑道:“慢点儿跑,看跌一跤,把牙都磕没了,可不许哭啊。”又示意一旁的乳母丫头跟紧些,那些鹿再小也比他这个小包子大,若是一个不留神被踢一脚,咬一口,也不是玩儿的,更何况里头还有几只大的,母鹿这时候最是护崽儿,若它们误以为小七有恶意,那可是要当真攻击他的。

小七追了一阵,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撅着小嘴儿跑到一边喂鸽子去了。看着那几只羽毛渐长的小鸽子,明月脑海中灵光一闪——何不利用空间和外界的时差,多繁殖几只鹿,再在那山庄里发展养殖业呢!

她的脸上浮起一片欣喜,难得这里头还有一只长着雄壮鹿角的大公鹿,用来配种繁殖可是再好不过。

这梅花鹿可是全身都是宝啊,鹿茸鹿血,鹿皮鹿肉,嗯,还有鹿鞭,那也是个宝贝啊。明月两眼放光,仿佛金光闪闪的钱景就在眼前。

不只是鹿,其他动物也行啊,什么紫貂白狐,虽然肉质差点儿,可那身皮值钱啊。不行,得赶紧跟阿玛说,以后这些猎物尽量抓活的,养起来,那可是可持续发展的行业,比杀了剥皮卖肉这种一锤子买卖强多了。

心中有了计较,脸上也再无烦恼神色。莺儿回来,只觉她家姑娘心情阴转晴得莫名其妙,不过,主子心情好了是好事,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揣测探究什么。

“许嬷嬷说,请姑娘对过了这两个庄子收上来的租子,留够了来年的种子,就把剩下的都拨给酒坊吧。”

酒坊?明月眼前一亮,自家额娘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女眷能比得上的,竟然还在外头开了酒坊!不错,将粮食酿成酒,可比直接卖粮的利润多多了。只是额娘既然能想到将粮食酿成酒再卖,为什么早没想到把那山庄里的果子制成果脯蜜饯呢?这里头每年浪费得更多不是吗?

“许嬷嬷说,姑娘那个想法很好,往年咱们也做过,只是这盛京城里用得起这些东西的人不多,而那些高门大户,大多也有自家的庄子,所以很难卖出去多少。果子该卖还是得卖,再叫往年那些善做果脯蜜饯的奴才去做些,能销多少是多少吧。”莺儿继续一五一十地转述着许嬷嬷的话。

销路难?看来真要打京城那个市场的主意了。她一边盘算着品牌,市场,工艺,包装,销路,还有哪里能做些改进,一边装作在抽屉里找东西的样子,借着桌子的掩护,将空间里她抄下的方子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