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索额图的老婆没了,想续弦,大太太便在宫里满口子夸二姐姐怎么怎么好,说得宫里头动了心,跟咱们家老太太一提,哪有个不成的。”明尚苦笑着摇头,一脸的讥嘲,“咱家可是有正经爵位的勋旧人家,就算二姐姐是庶出,却也是从小在正室身边养大,这样的人品门第,给他赫舍里氏做个续弦,可是半点不辱没他们家的门楣呢。”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那二太太和明安呢?他们也不替瑶丫头说句话吗?”富察氏一想到明瑶乖巧懂事的模样便觉心疼,多好的孩子,怎么偏偏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呢。

三月里选秀刚刚结束的时候,她还跟乌雅氏在信里提了一句,二丫头被撂了牌子也好,就在京城找个好人家,平日里也能多多照应着她。乌雅氏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虽说二丫头不是她所出,可毕竟在她身边长大,那情分比亲母女也不差什么。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工夫,二丫头便许给索额图那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了呢。

“二伯母的性子,额娘又不是不知道,还指望她能在老太太跟前说出一句硬话来吗?”明月一嗤,“至于二哥哥,虽说身上袭着爵位,只怕老太太还不把他一个孩子放在眼里吧。”

明月之前跟这个堂姐接触得不多,只记得是一个乖巧安静的闺秀,因着二太太乌雅氏性子懦弱慈和,对她这个庶女一向不错,她便也不似明珍般为了自个儿的前程千谋万算。原以为有二太太和明安给她撑腰,必能帮她找个好人家,却不料戴佳氏竟不顾脸面横插一手。

明月长叹一口气,如今她就算是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了。

明尚点点头,“正是,老太太的想法儿一出来,二哥哥便去求了老太太,为了能让老太太回心转意,愣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跪了一夜。老太太气得把房里的瓷器家伙都摔碎了,却硬是咬着牙没松口。”

戴佳氏的心也是硬的,她既然跟人家说定了,又怎么会凭着明安哀求两声儿,跪一晚上就改了主意呢。只是她这样做,二房从今以后也跟她彻底离心离德了吧。那博尔济吉特氏也好没道理,想攀龙附凤用自个儿闺女攀去啊,拿着二房的女儿做人情,亏她办得出来。

“出了这事,大房和二房彻底闹掰了,无奈老太太站在大房这边,二太太又懦弱无能,这个亏,二房是吃定了。”

“二嫂子也是,二哥虽不在了,可她好歹也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儿子也是皇上亲下御旨袭了爵的,各房又早就分家另过,大不了带着两个孩子到外头的宅子庄子里去住,也不能由着大房和老太太就这么把闺女往火坑儿里送啊。”富察氏恨恨地拍着桌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主意,二哥哥也打过。”明武摇摇头,“当日他从老太太的院子回去就叫人收拾东西,说要搬出去住,再不回这老宅,却不料老太太一早下令门上的奴才们拦着,说是要走也得等二姐姐的婚事办完了再走。”

“老太太和大房摸准了二太太的懦弱脾气,又拿着忤逆不孝的大帽子压着,她哪里还说得出一句硬话,左右二姐姐又不是她亲生的,嫁了就嫁了吧。”明尚无奈长叹,“为这,二哥哥也跟二太太生了好大一场气,老太太反说二哥哥不懂事,不孝顺,将他好一场敲打教训呢。”

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这乌雅氏也实在是懦弱不争的可以,只可怜明瑶的幸福就这样葬送在他们的手里,在那层层高墙的深宅大院儿里,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可怜二姐姐那样温柔安静的一个人,如今整日里以泪洗面,几个婆子轮班看着她,连寻死觅活的机会都没有。老太太这次是铁了心要拿她巴结权贵了,皇后的亲叔叔啊,在她的眼里,这可真是一门好亲事,二姐姐不愿意,真是不知好歹,不识抬举呢。”

“你以为老太太那话是骂得二姐姐?二姐姐是让她生气,可如今大婚当前,哪怕是为了以后跟赫舍里氏的关系,老太太也不会那么不给她面子。”明尚瞥了明武一眼,对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弟弟有些无语,“她那是借着这事敲打如玉,骂给如玉听的呢。”

如玉?明月气笑了,这个老太太还真叫人不知说什么了。当初苏克萨哈一倒台,她忙不迭地跟如玉母女划清界限。如今康熙给苏克萨哈平反,苏常寿又袭了爵,眼看着这一家子又起来了,她便又跑过去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