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慈宁宫那里新送来的笔墨香烛,笔墨是让娘娘抄经用的,这香烛说是让娘娘抄经的时候儿点上,这心意才诚。”强自按捺中脸上的不忿,整日里逼着娘娘抄那么多经文,如今更是兴起了新花样儿,还要点上这些香烛,太皇太后这是一心想要将她们翊坤宫变成尼姑庵啊!

只怕真逼得自家娘娘剃发修行去了,她才会满意吧!

蔻朱就着桃红的手看了看,便冲着东屋的书案点了点头,“都放那边儿吧,待娘娘抄经的时候儿,再伺候着给娘娘点上。”

桃红答应一声儿,将手中的东西依言放下,见明月没有旁的指示,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这太皇太后真是越老越有新花样儿了,抄个经还要点香烛,也不想想咱们这里还有五阿哥这位小主子,烟熏火燎的对孩子多不好,若是熏着呛着,可不是让人心疼。”

明月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就算心疼,也是自己这个做额娘的心疼,慈宁宫里那位才不知道什么叫心疼呢,左右不是她们科尔沁女人生的孩子,哪里就能入了她的眼,让她心疼了。

这些日子孝庄对明月算是变本加厉地折腾了起来,天天差人送来些笔墨让她抄经,明月也不知道她要这么多相同的经书有什么用,难道她每日闲来无聊就盯着自己抄的经书瞧,好从里头挑错儿不成?

如今又兴起什么香烛,难怪连一向谨慎的蔻朱都忍不住开始抱怨了。

“怕什么,不过是几本儿经书罢了,放那里,不拘什么时候儿有空给她抄出来就是了。”明月淡淡答道。

她嘴里说得简单,可蔻朱却忍不住鼻子发酸,那么厚厚的一本经书,哪里就是随便挤出个空儿来就抄得完的,如今主子就寝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儿她们这些守夜的人都熬不住了,她还在那里抄着,人心都是肉长的,主子哪里对不起太皇太后了,要受她这份儿磋磨!

她怕明月看了心里难受,悄悄侧身揩掉眼角的泪水,强笑着回过头来,“说起太皇太后,今儿是那几个蒙古格格启程的日子,后宫不少小主都去送行了,主子可要去慈宁宫站站?”

“不了。”明月轻轻摇头,“这时候儿去了,倒像是幸灾乐祸似的,如今咱们可是她们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呢,还是不去为好,左右该送的程仪已经送过了,又不是什么至亲骨肉,咱们的心意到了就行了。”

“旁人去都是贴心懂事,偏咱们去了就成了幸灾乐祸看笑话儿了,太皇太后如今是越发地爱挑主子的刺儿了。”蔻朱一说起来就有气,以前太皇太后没这么不讲理的,就从这几个蒙古格格出事之后,便看着主子不顺眼起来,处处的找她们的麻烦,如今她们这些奴才出门都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就怕一个不小心,再惹了太皇太后不痛快,她们罢了,不过是贱命一条,认打认罚也就是了,可主子岂不要跟着受连累,吃挂落?

明明是那些蒙古来的女人自己不检点,惹出了这样的丑事,如今竟都怪在了自家主子头上,有事没事的挑刺儿找茬儿,连皇上都瞧不下去了,偏太皇太后仗着自己的辈分高,一个孝道压下来,谁也没法子反驳。

“别这样儿,叫旁人瞧见了,又要生事,昨儿你也熬了大半宿,趁这会儿没事,你也去歇歇吧,这里有她们几个就成了。”明月欣慰地拍拍蔻朱的手,这几个奴才都是一心维护她,让她心里也颇有几分感动。

只是感动归感动,这样的举动还是小心些的好,她可不希望再被什么有心人逮到了,再去那个老太婆跟前儿给自己上眼药。

好说歹说,总算是撵走了擦眼抹泪儿的蔻朱,她轻笑着摇摇头,自己也没惨到那份儿上,有空间在,还用得到熬夜?拿进空间去,哪怕在里头抄一天,外头也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罢了,所谓日日熬到深夜的油灯,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否则她也不好解释每日按时完成的那一摞厚厚的经文啊。

只是那空间毕竟是她最重要的秘密,连父母家人都不敢说的,又怎么能让蔻朱她们知道,也只好辛苦她们日日在外头陪她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