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书文的疑问,栾飞觉得倒是没什么好瞒的,干脆实话实说好了,便叹了口气说:“我准备去东京。”

“东京......”赵书文倒吸了一口气,吐了下舌头,盯着栾飞问:“好端端的,去东京干什么?”

栾飞笑了笑,把张公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书文边听边摇头,忙说:“去不得!去不得!兄弟,万万去不得啊!”

赵书文当初在东京多年,那边自有一套人脉,也有不少消息渠道呢,所以对于东京那些流言蜚语,以及一些忠良之士对栾飞的态度,自然是心知肚明。

所以,这种情况下,赵书文觉得栾飞要是还敢去东京,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相反,要是栾飞老老实实守在这边,有豹营在手,由于当前大宋实在是太乱了,田虎、王庆、方腊等内患不断,外面又有大辽、西夏等异族欺凌,这时候只要栾飞不公然打出反叛的旗号,那么大宋朝廷这边,就不敢轻易的招惹栾飞,相反还要好好的安抚栾飞呢,以免这五千战力恐怖的豹营真的走上了朝廷的对立面,届时可就整个山东一带就彻底的乱了套了。即便是最终把栾飞剿灭了,那么对朝廷来说,也势必要耗费数不清的钱粮。这,显然是财政上早已捉襟见肘的朝廷所万万不能接受的。

望着赵书文满怀关切的目光,栾飞心里阵阵感动,但是,他还是笃定的说:“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东京的危险,小弟也心知肚明。但是东京之行,我是必须要去的。我本无反叛之心,要是再不前去的话,那么多少年后,恐怕史书上也要将我归列于逆臣的名录里。大哥,你也是个读书人,你们读书人爱名声尤其是身后之名,可是爱过自己的生命的。所以,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这种心情。”

赵书文听了,顿时陷入了沉默,老实说,他本心里虽然觉得栾飞狂妄不羁了一些,虽然有时候做事不择手段了一些,但本质上栾飞还是个好人,是一个很有原则很有底线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赵书文不相信他真的会谋反,这也正是他面对不少京中好友的善意提醒,而仍然笃定的与栾飞继续交往,并且还帮栾飞说好话的原因所在。

而内心中,赵书文确实也希望想尽办法帮助栾飞化解掉这场危机,让朝廷那些官老爷们能够公公正正的以平常心来对待栾飞。只不过,赵书文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想法无异于奢念。大宋自开国以来,便已经形成了对武将无限猜忌无限防范的传统,这种顽疾几乎已经根深蒂固到了每一名文官的骨髓里了,所以即便是那些真正的公正之士,恐怕面对着栾飞统领着豹营这样一支战力强悍的军队,也会以有色的目光来看待栾飞的。更何况,当今朝廷的那些所谓忠义之士,都是一些什么货色,赵书文可是清楚得很呢。

许久的沉默后,赵书文终于开口了,他盯着栾飞问:“真的要去吗?”

栾飞笃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说:“所以,这段时间,你的县衙可就要吃紧了。”

赵书文笑了笑说:“马军都头、步军都头一起离岗,想不吃紧都难呢。”

栾飞收敛笑容,认真的说:“要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可快马加鞭赶去报与冯阳,我已经交代过他,他会派兵来帮你搞定的。”

赵书文听了不禁微微变色,让厢军擅自介入地方事务,这可是违反了规矩的。不过,栾飞在如此情况微妙的时候,尤其是他本人已经身赴虎穴的情况下,他仍然能够想到以这种危险至极的方法来帮助自己解决一些未知的危险,由此足见栾飞这个人十分的重情重义。一时之间,赵书文好生感动。

当下,赵书文笑了笑说:“这个你放心,我好歹来郓城县两年了,要是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那以后也没脸继续在这个知县的未知上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