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屋里头,轻烟袅袅。

老夫人坐在小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手指打着圈儿,一下一下的按柔脑袋。

这显然是在思虑着什么,眉头微皱,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门口处有丫鬟过来传了几句话。

茗烟仔细听着,一一了解了后,点点头,然后目光往屋内打量,犹豫了会,才提起裙角,轻悄悄的往里边走。

软软的绣鞋踩在地上,衣料微微而动,一路过去,竟是半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

茗烟在小榻边停下了脚步,也没说话,就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你说,笙儿如今这般,该如何是好?”老夫人半睁着眼睛,目光散散的,没个落处,说着,哀哀叹了一口气。

他们国公府人丁本就不兴旺,统共下来,一个裴笙一个裴箫而已,裴箫年纪还小,这好不容易盼着裴笙成了亲,就等着抱孙子了,谁知道......

也不能说是沉鱼不好,那孩子其实也挺苦的,不过裴笙的心思......真是连她这个当娘都看不透。

“其实,世子他本就不好女色,这点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没见他对谁提起过兴趣。”茗烟晓得老夫人心里一直为此忧心,但她当下人的,也没什么法子,只能是尽力劝慰罢了。

“奴婢看着,世子虽然表面上是不喜少夫人,但也不完全于此,旁的人,他可是多看一眼都不愿的呢。”

老夫人听着,只是沉默,一句话都没说。

茗烟忽然就想起了什么来。

“对了,方才白家小姐传信过来,说是城郊外有一处龙观寺,只要心诚,所求之事,都极为灵验。”

茗烟这番,将方才那丫鬟过来说的一段话,都大抵的叙述了一次。

“您最近这脚疼的病又犯了,也不好外出,奴婢是想着,让世子爷和少夫人一起,一呢,拜佛祈愿,二来,也是让两人多些独处时间,增进感情,您觉得可好?”

方才丫鬟来传话的时候,茗烟本来也没想到这一方面去,可是现下看老夫人心事重重的,茗烟才一下,有了这个想法。

老夫人听见这话,一顿,慢慢睁开了眼睛来。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法子,他们两人,若总是连话都说不上一句,那其它的自然没什么盼头,就算她硬逼那也没有他们自己开窍来的强。

“你说这.....倒是可以让他们去去看。”

老夫人想了想,考虑到裴笙那倔性子,便又是道:“你到时候传话过去,就说是我近来身子越发不适,祈福之事,不好耽搁。”

也只有这样说,裴笙才会不抗拒。

茗烟点点头,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

沉鱼从东间出来后,步子踏得飞快,沉着一张脸,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山茶当时正在摆弄着窗前的几瓶花儿,听见声音,转头,一眼就看到了沉鱼手掌上的血迹。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山茶惊呼一声,连带着扯了一片花瓣下来,面上是完完全全,不加掩饰的惊恐。

“没怎么,被一条疯狗给咬了。”沉鱼直接就往净室里头走,一边走一边没好气的回答。

“给咬了?”山茶一下没反应过来,当时还想着,国公府里怎么会有疯狗呢,而且还把夫人给咬了......

“那咬的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找大夫?”

山茶着急的不得了,好像生怕自己晚一会儿,沉鱼就会没命了似的。

“有什么的,反正被咬也不是第一次了。”

沉鱼淡淡的说着,唇角微微抿起,然后伸手去解自己手上的白纱,一下碰到了伤口,疼的她猛然咬紧了牙。

“裴笙这个天杀的。”沉鱼咬牙切齿。

偏生又不敢说的太大声,只能磨牙憋着,一字一句,都是不满和烦躁。

山茶看着沉鱼把白纱给扔到一边去,顿时心惊胆战,瞧着那上面一层血迹,忙是道:“夫人您小心些,伤没处理好的话容易留疤,还是奴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