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院送了家人离开后, 沉鱼便回了房间。

沉然间, 她想了想,方才确实是有在姑父旁边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

应该就是陶氏。

她不晓得自己以前有没有见过她,总归第一眼看上去,五官轮廓有些眼熟。

想许是以往去姑父家里的时候, 碰巧见过几面。

不是什么太过出挑的人,也不怎么说话,是往往叫人一眼看过去, 都不太能注意到的那种。

“方才白小姐有来过,说是衣裳破了要换,于是奴婢斗胆做主, 给她拿了一件衣裳过去 。”山茶跟在沉鱼后头, 一直是到这个时候, 才得机会同沉鱼说这些。

“拿的是那件蜜合色什锦妆花衫子,就是夫人您年前订的那件,后来说小了, 穿在身上紧实不舒服,便一直放着了。”

山茶特地和沉鱼解释清楚了。

“那件衣裳啊......”沉鱼记得, 那件衣裳虽然款式普通, 但是色彩极好, 绣纹精致, 就是上身这一块实在勒的紧, 穿上很是不舒服, 无可奈何, 便只能搁置下了。

正因如此,沉鱼才会对它印象深刻。

“她为何要来换衣裳?”沉鱼随口就接着问了一句。

“白小姐说她摔了一跤,但具体怎样,奴婢不清楚。”山茶摇头回答。

“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摔了......”沉鱼呢喃着,忽然想起什么,皱眉,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样一想,自己好像是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过白锦瑟。

明明来了却不在裴笙跟前晃,这完全不是她白锦瑟的作风啊,要知道,她可是那种一旦黏上了,就扯都扯不开的人。

“好了好了,也别管这些了,备水沐浴。”

忙了一整日,身上落的粘腻腻的,瞧着这时候天也黑的差不多,便想着快些沐浴,待身上清爽了,还能去外边坐坐。

晚些时候,想裴婳和裴箫是要过来的。

因着方才进来的时候遇见裴箫,他一边笑着,神秘兮兮的,说晚上有礼物要给她,是个大惊喜,还要和裴婳一起送。

一贯小孩子心性。

沉鱼便点头答应了,说她一定好好等着他送礼物过来。

“现在吗?”山茶一愣,这厢还问了一句。

以往夫人都是睡前才会洗漱沐浴,洗完便直接上 榻睡了,无论怎么说,也不会掐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点。

完全和以往的行为不符。

让山茶觉得费解。

“快些准备。”沉鱼也不说什么,就是见山茶还没有行动,便这般出声催促。

山茶自然不敢再问了。

一点儿不耽搁,匆匆进了净室里头。

......

沉鱼的动作极为迅速。

一刻钟不到便从净室里头出来,拿了屏风旁的衣裳,没让山茶伺候,顾自换上。

却是还来不及擦干头发。

“山茶,里边就先别收拾了,过来先帮我干干头发,可实在难受。”

沉鱼说话这语气,听着有些着急,说话速度都比以前快乐不少,就好像有什么事急着去做一样

她伸手,从后背挽过头发,稍稍的侧头,落在左肩一侧,手指轻轻顺着划过。

落入指缝是一阵濡湿。

屋子里的窗户半开着,这夜晚有凉风拂过,轻飘飘的吹了进来,吹在颈侧,带些湿意,倒是让人有些微微的战栗。

她伸着手过去,想顺一顺后颈被风吹起的几缕碎花,却是才抬手,就碰到一块冰凉。

她一怔,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那阵冰凉已经越靠越近 ,然后,触在了她的后颈。

沉鱼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碰着自己的是一只手,指尖冰凉刺骨。

身后的手将手腕一转,从左边绕过,将原本垂落的一瀑头发挽过来,托在自己的手上。

沉鱼一惊,当时马上就转过了身去。

却看见裴笙一手握着她的头发,松松的挽着而已没用什么力道,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块素白色锦布。

沉鱼怔怔的看着他。

自然是不太了解他的意图。

“山茶不在。”裴笙简单明了的解释一句,然后抓着锦布,一把包住了她的头发。

沉鱼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难道这是......在给她擦头发?

可是接着又觉得裴笙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荒唐和突然,完全不像是依他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事。

可是他的动作却还在继续,那手托着她的头发,两指轻轻握住,将力道控制的很好,不轻不重,隐约间,只能听见锦布搓着头发的轻微声响。

“沙沙”细响,磨得人心里都有点痒痒的难受。

沉鱼一颗心吊着,晃了晃,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裴笙的动作有要结束的样子,稍微的往后头退了退,小声道:“不用劳烦夫君了,还是沉鱼自己来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顺着她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手上的动作继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