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显然是不太愿意和眼前的人靠的太近, 心里下意识的,就有抵触感。

可是出于礼貌, 还是保持了笑容, 听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我向老夫人解释当年的事,奈何她并不相信, 所以想请世子夫人帮忙, 去到老夫人跟前,帮着说几句话。”

沉鱼听了, 一时不语。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为什么总是执着不休说要解释清楚,而且就算解释清楚了又如何呢, 难道还能再回到国公府吗?

所以她这一举动, 简直就是荒唐, 令人不解。

“我只是不愿意蒙受不白之冤。”陶氏似乎是看出了沉鱼的疑虑, 便是主动解释了。

可是这个解释显然十分无力。

只经了稍微思虑, 便也是没有人愿意相信的。

沉鱼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并不愿意去管这些事。

而且她也并没有这个精力去将自己牵扯进去,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好吧, 我承认,这不止是想洗清冤屈。”陶氏看叶沉鱼这副淡然的模样, 似乎是完全不愿理会,她一着急, 便是又说了些话。

“这些年, 从国公府出来, 我的日子过的一直不好,你也看到了,我这个落魄模样,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恐怕再不久,都会活不下去。”

话里说的很清楚。

她想得到国公府的庇护,或者说,是救济。

但是光从沉鱼知道的,老夫人念及旧情,陆陆续续的,已经给了她许多银钱。

那些银钱,足够一个普通人,过上安稳富庶的生活。

总归完全不至于,是眼前这个模样。

沉鱼脸上的笑意满满凝下来,她看着眼前的陶氏,也只觉得一阵反感,不想和她说话,甚至是,多一眼都不愿意见。

“你自己活不活的下去,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更与国公府无关,如果你真的寄希望于此,那我奉劝,你还是敬而远之。”

沉鱼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自己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后果比受了冤屈要更严重,如果你还拎的清的话,就应该自己躲得远远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要点到为止了。

以裴笙的性格,弄死人的事也干的出来的。

而她更不愿意的,就是让陶氏出现在裴笙面前,那一定,会激到他的。

是她极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所是沉鱼没有再作过多的停留,冷冷瞥了一眼,转身离开。

后边任何动静,一概不予理会。

陶氏看着叶沉鱼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同时脑海里回荡着她刚刚说的话,细细思索着......难道叶沉鱼知道些什么?

是那件事?

陶氏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一个小姑娘,才嫁过去不到一年,能从哪知道那些事,再退一步说,除了当事人,就没有人会再知道的。

她肯定,只是随口胡说而已。

陶氏深吸了一口气。

对,那些早就过去了,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记得。

她自己也不需要记得。

而现在眼前的重点是,叶沉鱼并不愿意帮她。

一定还有其它的法子。

陶氏想,就在自己眼前的机会,一定要紧紧抓住才是。

......

裴笙是掐着时间点,在过了整两个时辰的时候,到了叶府。

他原本是骑了马的,但是快到叶府的时候,却突然下了马,唤下人将嘛牵走,然后徒步转往了叶家后门。

后门口,一身黑衣的男子,宽大斗篷掩面,低着头,匆匆走出。

裴笙的脚步停下。

他一眼就看见,那个人,是陈遇之。

看来这传来的消息果然没错。

他先前就接到消息,说是陈遇之在回来之前,就派了一拨人出来,前来皇城,寻找陶氏的下落。

陶氏一消失,也是近十年,在这些日子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想来为了找人,陈遇之是费了一番工夫的。

如今找到人了,还特地要跟到叶府来。

怕是要亲眼看到人之后,才肯安心。

裴笙很是不明白。

陈遇之当年会做那些苟且龌龊事的原因,以及,如此执着寻找陶氏下落的原因。

他不相信他是真的会喜欢那个奶娘。

那不是他陈遇之的为人。

在裴笙的印象里,他很有抱负,一腔才华,忠于仕途,曾经也把他当做敬重的表哥,还想着日后他若想要成就什么,他会帮他。

可显然是他想错了。

陈遇之对他有敌意,从小就有。

那是深深埋藏的,让人不易察觉,却恨到骨子里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