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亭台。

裴笙收了手中的剑, 随意扔给旁边侯着的小厮,然后在亭台中的石凳上坐下。

右手上握了一张小纸条。

裴笙将纸条打开。

匆匆扫了一眼后, 又复而握住, 脸上没有任何涟漪。

“夫人昨日在叶府,悄悄见了一个人, 属下打探过了, 好像是什么大师,通阴阳玄学, 前世今生, 倒是挺神乎的。”

旁边的黑影传来说话的声音。

阴阳玄学,前世今生?

叶沉鱼特地寻了理由去叶家, 难道就是为了见那所谓的大师, 其实她若是信这些, 想解解惑, 倒也没什么, 可重点在于,昨儿她从叶家回来后,态度大变。

“还能找到人吗?”裴笙虽然有些好奇于此事, 但总的来说,不算太过重要。

“一出叶府, 便没了踪迹。”

这便是没能找到人的意思了。

看起来是有点本事,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然也不会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不过倒也没什么。

“算了, 不要再追究了。”

有些事情,如果他的小沉鱼愿意说,他相信,那她会告诉他的。

所以他不会太过特意的去深究。

裴笙紧握的手指松开,面上笑意,依旧微妙。

......

沉鱼今儿是一大早就起了身,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国公府人丁稀少,自然便没其它世家那么多的规矩,老夫人喜清静,定了规矩说不必日日请安,隔七日过来一次,能陪她说说话就好。

今日正好是隔了七日。

福安苑是一如既往的寂静,原本还有个裴箫会偶尔来闹一闹,可是他近几日被他哥押着背兵法,暂时是没精力出来闹腾了。

沉鱼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

“沉鱼见过母亲。”

老夫人现在看到沉鱼就跟看到了宝似的,笑意顿起,伸手就去拉人,握着手,让沉鱼在她身旁坐下。

“今儿瞧着脸色不太好,可不是昨晚没睡好?”老夫人紧着心的担忧。

“哪能是睡得不好,这日日都被日头照着起身,怕是睡得太多了,都被夫君说呢,日后是断然不能再这般疲懒。”

老夫人为人随和,从不拘束底下子女的行为,所是沉鱼这厢才敢半开玩笑的同老夫人说,自个儿日日都贪睡。

果然,老夫人听了之后,反倒是面露了笑意,看着人的目光又柔和了不少,道:“身子不舒服就多睡会儿,左右也没什么事,别理他就是。”

说到这老夫人又想起什么来,看向沉鱼,笑道:“以前的时候,国公爷也是这样,总看不得我睡久些,刚开始说几句,后来没法子,也任我去了。”

沉鱼看老夫人这么说着,眼角眉间,都是幸福的模样,回想起那些,说话的语气都是轻松的上扬的。

便是又想起裴婳那桩事来。

心里头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可是总不好直接就问出来,只能是一直憋着了。

脸上的笑意虽一直保持着,但慢慢也有些僵硬。

“前几日刚刚收到来信,说是九月会回来一趟,我这正好呀,给他做了一身衣裳,得让他试试,也不晓得,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

说着,悠悠叹气。

初嫁给他那几年,还算是好的,只偶尔出去一两趟,后来有了笙儿和箫儿,便是不怎么回来了,有时候一驻守,就是将近一年。

说想念那是一定的,虽然渐渐习惯了他不在的日子,可是终究,还是盼望着人能回来。

这厢老夫人很快就将这事翻了过去,转而将话题扯到沉鱼身上。

“我腿上这病也有好一阵了,亏得有那张太医,才能渐渐的除了这病根。”

老夫人瞧着沉鱼,笑道:“正好他明日还要过来一趟,到时候给你也瞧瞧。”

“这倒是......给我瞧什么?”沉鱼一时不解,便是微皱了眉头,疑虑的问道。

当时心里头就在打鼓,莫不是老夫人知道些什么......

“让太医看看你的身体状况,再顺便开些汤药,你要晓得,这得先固元,才能生根。”老夫人话中是另有深意。

沉鱼不用多想,就已经明白。

对于每一个世家来说,开枝散叶,子孙延绵,都是最重要的事情,而靖国公府,人丁不旺,后继子孙,更加是重中之重。

这些所有,在现在,都压在了裴笙身上。

这些事,她上一世就明白。

正因为如此,那时候的她,才会在知道自己不可能为裴笙生孩子的时候,选择了让他纳妾。

有个孩子,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