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一片狼藉。

那鳏夫被一个黑衣人踩在脚下, 用狠了力气的压制着,完全没办法反抗。

而邵远站在门口, 鼻青脸肿的, 原本清秀的脸颊上糊了一片的血污,方帽不知落到了哪儿去, 头发凌乱, 而那一身的素白衣裳,在破烂中夹杂着血迹。

整个人真是狼狈的不得了。

胡琇盈就躲在他的后面。

她张口喘着气, 眸里的惊恐显而易见, 颤着身子,眼珠子跟要瞪出来似的, 一边使劲的往上提着自己的衣裳, 花容月貌的一张脸, 惨白到了极致。

幸好在刚刚那个时候, 邵远出现了。

要不是他, 恐怕她都无法想象,现在会发生些什么。

只是邵远一介书生,手上向来就只拿笔, 若论力气什么的,怎么可能敌的过那日日做着粗活的庄稼汉。

使了死力的出去, 一片混乱,原本叠好的柴火也是猛然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砸在人的身上, 就是直直的闷响。

邵远完全是承受不住这些的。

后来有个黑衣人突然冒出来, 直接将那鳏夫一脚踢在了地上。

之后就是面前的这副景象了。

黑衣人的动作十分利索, 直接就将人绑了起来,一手拉着衣襟提起,那么大一个壮汉,在他手里提着完全是没费什么力气。

提着人一把扔出去。

接着等邵远和胡琇盈再抬头的时候,已然不见了黑衣人和那鳏夫的身影。

邵远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胡琇盈一番,着急的问道:“琇盈,琇盈你没事吧?”

胡琇盈不是什么事都没经历过的人,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独立性没那么差,面对突发的事情,很快就把恐惧给压了下去。

于是她摇了摇头。

她看了邵远一眼,勉强地扯了扯嘴唇,看着有客人从二层下来,胡琇盈咽了口口水,然后快步的往房间里头走。

邵远反应过来,便急忙是跟了上去。

胡琇盈经过拐角那间房的时候,顿了一下。

刚才那个黑衣人,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下,对于胡琇盈来说,并不认识什么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昨日入住的这对贵人。

如果真的是他们帮了她,是一定要好好感谢的。

......

在这小客栈里,环境简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早饭能喝上些粥,便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沉鱼胃口不好,喝了几口之后,便放了碗到一边,不想再继续了。

裴笙看了一眼她放在桌边的碗。

几乎是没动什么。

他微微皱眉,伸手将碗端了过来,拿勺子搅了两圈,道:“再吃一点。”

回去也是骑马,要一段时间,东西吃太少的话,到时候又难受没力气。

沉鱼看着那碗里的清汤小粥,实在是没有胃口,愣了愣,不情愿的要张口,当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两位......在吗?”

胡琇盈的声音传来,小心翼翼的。

裴笙没有回答,但是看表情,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沉鱼连忙接了话。

“在,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说一句谢谢。”胡琇盈的声音很小,隔着一扇门,听得不甚清晰。

沉鱼看了裴笙一眼,见他没反应,然后便是起身,伸手去开门。

胡琇盈就站在外面。

她清晰的看见了她脸上的伤痕。

不止于此,脖颈那一块也有血痕,蔓延着似乎一直是往衣裳下头。

她想起方才听到的喧闹声,以及十分清晰的,一声女子的尖叫。

就算不在现场,也能大致的想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琇盈察觉到她的视线,缩了缩脖子,当时面上染了红意就低下了头,开口道:“夫人,谢谢您。”

“要不是您的话,恐怕我今天早就......”胡琇盈已经在尽力的克制,可是声音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再想起来,才真的是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