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裴笙从哪儿寻了一辆破马车来。

说破那是实在破, 旁边木板子松松垮垮的不说,里头连个可以垫着让身子更舒服点的物什都没有。

可是沉鱼却并没有说旁的, 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大概是之前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这会子虽然看见裴笙,觉得心中异常委屈, 但顾及眼前的状况, 便晓得,是要该所思虑一些的。

白锦瑟现在的情况很是紧急, 不能再耽搁了, 要快些去前面镇上,找了地方落脚, 再寻了大夫来才是。

除开裴笙寻来的这马车, 破落的院子外头, 还有一辆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车辆, 大块大块掉了黑漆的木板散落在地, 而在那一片黑色中间,有一片湖蓝色的锦布。

这是......

沉鱼这才想起另一个人来。

“阿瓷。”沉鱼呢喃着出声。

昨儿晚上她和白锦瑟被送进了屋子里管着,阿瓷应当就留在马车里了, 然而匪徒来过之后,杀了那两个男人 , 却没看见阿瓷的身影。

她是跑了,还是......被匪徒带走?

“什么?”裴笙这边给陆湛留了记号, 听见沉鱼的声音, 以为她有什么事, 便是回头,询问了一句。

“还有一名,和我们一起的女子,唤作阿瓷,似乎......也是皇城里的。”

沉鱼其实是有些担心她的,毕竟昨晚她也算帮了她的忙,若不是她,怕她和白锦瑟还没法逃过这一劫。

“女子?”裴笙只余有稍加的疑惑,但是轻声呢喃,倒也没多想。

“许是已经逃了吧。”

他一心担心着沉鱼的安危,其余的事情,倒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所是并不晓得,宁家那位尊贵的小姐,也是被掳走了。

沉鱼稍加沉顿,又是往那锦布那边看了一眼,太阳穴突突的,猛然就跳了两下。

这事来的蹊跷,她一时慌乱也想不出什么来,但是考虑着,如果是有身份的,应该多的是人着急去救,而且她们现在,也是自顾不暇。

说不定,是真的已经逃离走了。

“好了,小沉鱼,乖乖坐着。”裴笙伸手抱起她,往马车里头移了移,让她寻个舒服的地方微微侧着躺着。

“冷吗?”裴笙问了一句。

沉鱼唇色发白,再加上面上素色,未有半点的妆容修饰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紧的人心里都一抽一抽的。

“冷。”沉鱼点了点头。

这马车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任何可以遮盖的毯子之类,自然是冷的。

裴笙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正好包住,然后缓缓的,给她捏着手指。

裴笙许是觉得这样不是太管用,便一手解开了腰间的腰带,伸手就是要将衣裳脱下来。

沉鱼被他这举动惊到。

“你做什么?”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在这荒郊野岭处,他也有旖旎的心思起来,可真是万万要不得。

裴笙把外衫给脱了下来,接着也没再解衣裳,直接伸手过去,披在了沉鱼的身上,环过双手,用衣裳紧紧把她包裹住了。

凑头过去的时候,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低低的出声,道:“小沉鱼想的事,我倒也可以满足,只是......得等到回去之后......”

“我没有。”沉鱼红了脸颊,反驳之后,想到什么,动了动身子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

外面风大,早晨这时候,又是冰寒的不行,他就穿这么一点衣裳在外头的话,极易容易受冻受凉的。

“别动。”

“你还是快点驾车吧,锦瑟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再多等了,得快点找到大夫,给她诊治才行。”

沉鱼知道裴笙做的决定,她也是反驳不来的,所是不再同他说些废话了,伸手,轻轻的使了力气把人往外推。

确实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裴笙顺着她的力气,出了马车,放下帘子,就在外头坐下了,一拉缰绳,马车踏蹄往前。

裴笙马骑的不错,可是这驾马车的工夫,却实在比不上陆湛,哪怕是在平坦的大道上,依旧是驾的有些歪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