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和顾军这头忙的不亦乐乎,闫宝书这边也没闲着,回家赶忙换了条裤子就拽着闫玉芬还有两个小丫头开始翻箱倒柜,一上午过去了,成果还真算不上理想,毕竟老闫家的条件有限,一共就找出来了三件毛线织成的衣服,还有一件因为压箱底太久被老鼠给磕坏了,尽管如此,这件坏掉的毛衣也被闫宝书收了起来,想点办法总归是能用上的。

闫宝书坐在板凳上倒着气儿,一上午没闲着就收获了这么几件,按道理来说家里再穷也不至于连些破毛衣也找不出来吧,唯一的可能就是,金桂琴废物利用,拆了又给重新织成了衣服,给大家伙分了穿了。不过这样也好,太多了怕是自己也忙不过来,就可着眼前这么几件折腾吧。

中午闫宝书跟家里头吃了中饭,伙食还挺不错的,有粉条有血肠,听说还是二叔闫永兴媳妇娘家人从乡下送过来的,闫永兴心里有闫永贵这一家人,分出一点送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由于闫宝书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着排练,早出晚归的,要么就是去了陆向北家,所以很大程度上来说,他都快忘记家里还有一个混世小魔王的存在了。

闫宝龙最近消停了不少,不像闫永贵还在那段时间那么混账了,或许也是因为掉到了松花江里吓到了,一时半会心里那道坎没过去,可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能消停点总归是好事儿,闫宝书还真担心这小子是狗改不了吃=屎、老实几天继续当他的混世魔王。

年前剪头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闫宝书是因为太忙想起来去剪,除了他之外,就连向来省吃俭用的金桂琴也修剪了头发,更不用说闫宝福和闫宝龙了。剪过头的闫宝龙看上去顺眼了,里外衣穿的都是金桂琴给他拆洗过的,别说,如果这小子不犯浑,就凭着和闫宝书有几分相似的样貌,还真挺招人稀罕的。

“宝龙,吃完饭了就带着玉香和玉芳出去转转,哥刚不是给你钱了,过年了也别省着,看能买啥就买点啥你们几个吃。”闫宝福坐在炕头上盘着腿,在没有了闫永贵的日子里,他则是充当了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位置,顶梁柱。至于下乡连过年都未归家中的闫宝山,似乎是被大家刻意的遗忘了。

闫宝龙很听话的下了炕,穿戴整齐后和两个小丫头出门了。

“宝书,你咋也不警告宝龙一声呢。”闫宝福笑问道。

闫宝书笑着摇头,“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不敢把你给他的钱私吞,所以我就没开口。”

“嗯,最近宝龙变老实也听话了,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闫宝福一摆手,“算了不说他了,我问你,明天你真要和陆向北去村里?”

闫宝书笑问道:“咋了,你不是挺赞成的吗。”

闫宝福叹了口气,“我看你是真想去,所以才帮你说服咱妈的,可我总觉着吧,那是陆向北的小叔家,人家算是亲戚,过年过节串门很正常,你说你一个外来人跟着去了,到时候人家要是看你不顺眼给你气受咋办啊?”

有这样一个哥也是一种幸福吗!闫宝书心里这么想着,轻声安慰着闫宝福说:“哥你放心吧,向北人好,如果他不想让我去,也不会跟我说的。”

闫宝福点了点头:“那行吧,不过这过去了,你总得身上揣点钱吧,我跟咱姐商量了一下,一人给你拿一块钱,你也别嫌少,主要是用来应急的。”

闫宝福想的如此周到,闫宝书大为感动,如果不是闫宝福脸皮子略薄,他一定会冲过去抱着他的脖子喊上一声,“你就是全世界上最好的哥了。”

“哦对了。”闫宝福指了指堆在门口的那几件破毛衣,“你跟我说,你要这些破衣服干啥?”

闫宝书笑道:“不是我要,是陆向北要。”

“这样啊,那他还需要别的不?咱家应该还能翻出来点,反正也不值钱,就都给他吧。”

闫宝书哭笑不得,连忙摆手:“这几件就够了。”说着,闫宝书下炕趿拉着鞋坐在了门口,推开屋门冲外屋地吆喝道:“姐,你忙不忙啊,不忙帮我一把呗。”

“来了。”闫玉芬从外屋地进来,一边用抹布擦手一边说:“咋了?让我帮你干啥。”

闫宝书指着地上的衣服说:“帮我拆了,咱姐弟两个给它团成毛线团。”

“行,姐帮你。”

于是,这一下午闫宝书又没出门,而是坐在屋里和闫玉芬拆了三件半的毛衣,然后再一人撑着毛线,一人将毛线团成了团。眼瞅着天都擦黑了,闫宝书和闫玉芬终于忙活完了,闫宝书扶着腰站了起来,坐着扭腰运动说:“姐你累不,你要累就跟我一样,稍微活动一下。”

闫玉芬笑看闫宝书,“我可来不了,看上去一点都不想厂里的广播体操。”

闫宝书笑着没接话,待他身体能够灵活运动了,他便把团成一团的毛巾塞进了挎包里,说来也巧了,这头刚忙活完,陆向北和顾军就大驾光临了,美曰其名来接闫宝书去他家吃晚饭。

陆向北已经对老闫家熟的不能再熟了,在和闫宝福金桂琴等人打过招呼后,他便主动拎着闫宝书的挎包出了门,因为明天就要去乡下村里了,金桂琴多少有点放心不下,追出门来嘱咐道:“宝书啊,路上听向北的话,别乱跑啊。”

闫宝书涨红着脸也不知道该说啥,反倒是蹬车的陆向北回过头冲金桂琴吆喝道:“婶子你放心吧,宝书我会照顾好的。”说完,陆向北转过头,笑吟吟的说:“听见了没,你妈让你听我的话,如果你敢乱跑,我可是会打你腚的。”

“滚。”闫宝书趴在车把上笑骂道。

“我说你们两个行了啊,婶子当我不存在,你们两个也把我当空气了啊。”顾军最讨厌别人忽视了,尤其是在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面前,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不自在,甚至有点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