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太久的压抑,闫宝书和陆向北似乎都找寻到了在此之前存留在心里与记忆当中的快乐,这无关与梦想无关与前途,单纯的是想要玩个昏天黑地,仿佛他们只是刚长大的孩子,尽情的玩耍,不顾一切的欢笑。在旅游业还不发达的今天,松花江也只是开发出了一部分,那也只是紧靠着哈尔滨那边,从这座城池看过去,松花江也只是一条江,碰巧了还能遇上生产队的人过来作业,除此之外,也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孩子们过来玩,当然,还是在大人们的看护下过来的。

闫宝书和陆向北抵达江边时,这里没有什么人,两个人就像上回那样脱了鞋,双脚浸泡在江水中撩水玩。江水被太阳照的暖和的很,这里因为生产队经常过来作业,所以并没有上游那么清澈,不过还是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双脚的。

“哎……今天天儿真好啊。”陆向北想要躺下欣赏一下白云天空,可还没等他躺下去人就被闫宝书给拦住了。

“你那脑袋刚好点,不能随便乱躺。”

陆向北坐了起来,面带微笑道:“认识你这半年多来,我好像变的都不像我自己了。”

闫宝书看着远处,“那不是挺好的。”说着,闫宝书歪着头笑道:“刚来的路上想起一首歌,特别的青春,想听不?”

陆向北求之不得,“这在文工团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样,跑几步都能想起一首歌,赶紧唱,让大爷欣赏欣赏。”

“听着吧你,”闫宝书清了清嗓子,唱道:“请把我的歌带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

“没了?”陆向北意犹未尽的看着闫宝书。

闫宝书笑了笑,“你就这么喜欢听我唱歌?”

陆向北猛点头,“听你唱歌总觉着心情特别的愉悦,哎呀……这话咋说呢,反正就是喜欢了。”

“喜欢什么?”闫宝书转过头看着他。

陆向北脸上蹭地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就是……就是……”

闫宝书心里想着今儿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吧,对外人可以遮遮掩掩的,但他们两个都已经这样了,在这样下去没什么必要,倒不如直截了当的把事情说明白了。当然了,闫宝书现在也有了十足的把握,陆向北对自己也已经……

“哟,这不是宝书和向北吗,我离老远就瞅着像你们两个臭小子吗!”

闫宝书和陆向北惊讶的回头看去,竟然看到的是李队长,“今儿不是开劳动大会吗,干爹你咋过来了呢?”

李队长摆了摆手,“渔船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个时候我得负责盯着,倒是……”李队长多日没见到陆向北了,“你不是去辽宁了吗?咋回来了,还有你这脑袋,咋回事啊?”

老天爷就是这样作弄人,明明都下定决心了,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对……是半路杀出个干爹。不得已,闫宝书只能放弃了刚才的想法,转而投入到陆向北回来又如何负伤的过程中。

李队长难得见到两个干儿子,想要喝顿酒吧陆向北又有伤在身,没办法就只好放弃了,于是爷三个坐在江边上一边等渔船回来一边唠起了家常,差不多又过了一个钟头,渔船终于露出了渺小的影子,李队长连忙拍拍屁股朝江边的入船口走去,而闫宝书和陆向北则是回了老陆家。

傍晚时分,陆向北的妈妈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大骨棒虽然没有肉了,但放进了酸菜里还是有滋有味的,闫宝书和陆向北吃的好似满嘴流油,等到晚饭结束,闫宝书和陆向北坐在院子里纳凉,“今天晚上回家吗?”

闫宝书笑问道:“你是让我回去呢,还是不让我回去呢。”

陆向北当然是希望闫宝书留下的,不过他没有这样做,“你还是回家吧,跟我这都待多久了,别再让你妈你哥他们担心,还有文工团,你这段时间都没去,也不怕团里的头儿不乐意啊。”

闫宝书见陆向北如此替自己着想,心里感动的同时从木墩上站了起来,“嗯,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去文工团报道,等下班了我再过来看你。”

“这就对了吗。”陆向北站起身,嬉皮笑脸的往外送着闫宝书,到了大门口,陆向北竟然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了闫宝书,“别多想啊,这钱不是给你的,是想让你明天去趟食杂站,看啥好吃的给我来点,我最近啊,嘴馋的很。”

闫宝书笑着收下钱,“放心吧,明天一定给你带过来。”

闫宝书踏着月色回家,虽然没有自行车,但今儿走起路来也没觉着多累,半个小时后他回到了老闫家,一进门他便看到了门上贴着的红囍字,踏过门槛,屋里的东西虽然都挪过了位置,地方变的宽敞了不少,但东西仍旧是原来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添置。

“宝书回来了?”闫宝芬坐在外屋地中央,手里拿了一把剪刀正在剪豆角,每一根豆角都被绞开,每一条豆角丝都非常的均匀,这都是闫玉芬从懂事起就经常干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