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上来了。”

听见齐天城在旁边喊了声,齐小曲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紧咬了上来,她速度一提,在面前并不平坦的荒野公路上急速奔跑,车子就像嗑了药,不断的剧烈颠簸。

她极目望去,前方不远处出前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山包,散步在方圆百里之内,这些山包都是被风吹积成的小沙丘,无数座一环扣一环,看过去大小都一样。

齐天城同样看见了前面的山包,喊道:“小曲,前面就是迷宫山,不能进,进去了怕是出不来了。”。

齐小曲一咬牙:“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方向未偏,抓紧方向盘,继续往前方的迷宫山跑去,心忖横竖都要赌一把,要是不进去,根本就甩不掉后面那些人,她现在带着手无寸鸡之力的齐天城,更是难以逃脱,要是跑到没油,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巴沙既然追过来,肯定是想要她的命了,她杀了他弟弟,那人早就对她恨之入骨,现在有这个大好时机,又怎会轻易放手。

车头绕过前面的山包就拐了进去,轮胎印在月光下的沙石路上发出滋滋地声响,齐小曲不断的往后视镜看去,身后车灯若隐若现,她心脏提紧,知道他们也跟过来了,她不断的深入这所谓的迷宫山,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头,听见后车盖响起噼啪的枪声,眸子冷冷一眯,摸出随身的手枪,打开车窗往后指了出去,一手开枪,一手掌控方向盘,不断激射的子弹打在最前面那辆车上,车子顿时东倒西歪,但是速度未减。

齐小曲视线挪了过去,齐天城大睁着眼看她,仿佛看怪物似的,好半响才发声:“小曲,你居然会开枪。”

扫了眼一脸吃惊的齐天城,齐小曲叹道,“把头低下,保护好自己。”她的视线又偏了出去,子弹接二连发。

后面打头阵的那辆前车轮被子弹击中,爆破声响起的同时,往前面的山包撞了上去,车头顿时扭曲变形,后面那辆急速刹车,出于惯性一下子就撞上前头的车,两车相撞,都停了下来。

隐约听见不对劲的声音,齐小曲赶紧转头,在月光下看清齐天城此时的样子,大吃一惊,他双臂抱胸,缩成一团,不停的在副座驾上直哆嗦。

她急道:“爸爸,你怎么了?”

现在温度骤降得厉害,齐小曲第一反应就是被冻坏了,看他没反应,缓了车速:“爸爸,你别吓我,你究竟怎么了?”

齐天城猛的抬头,眼皮往上翻,白眼冒了出来,牙齿咬着嘴唇,声音痛苦:“小曲,爸爸难受,好难受啊。”

齐小曲大惊,沉了沉嗓,有些不确定:“你……你染毒了?”

看到他点头,齐小曲如遭雷击,她吸了吸气:“你先忍着点,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这样的状况,齐小曲也没遇到过,看齐天城这样子,似乎不是一两天了。

“有没有火?”

齐天城已经从身上哆嗦着摸根香烟出来,在车里到处翻找打火机,看到齐小曲摇头,脸色转瞬变得阴郁起来

“爸爸你再忍忍吧,很快就到了。”

齐小曲也没办法,只得猛踩油门,不停地绕过山包,希望快点接近不远处那条公路。

毒瘾蚀骨,齐天城彻底没耐心,对着她吼了起来:“我问你有没有打火机,不要跟我点头摇头。”

“没有,有我一定给你了。”

齐小曲瞥他一眼,看到他满眼血丝的脸上染了戾气,下一瞬方向盘就被他抓住:“你明明就藏起来了,烟也不让我抽口,你是想我死吗,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齐小曲眸眼一撑,盯着下坡处冒着气泡的大片泥沼叫了起来:“快松手,车子要失去控制了。”

齐天城双手并用,抓了狂:“不让我抽是吧,我们一起死掉算好了,反正活着也是痛苦。”

油门被他伸脚过来猛踩,车头飞快就往下坡冲去,齐小曲头脑一懵,瞬间空白,车子直冲冲就落到了大片软绵绵的泥沼之中,车子晃了几晃,顷刻间往下陷了进去。

齐天城猛地醒过来,眼睁睁盯着车身一寸寸陷入泥沼,眸色大变,转头去看齐小曲。

“小曲,这……这可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齐小曲喊道:“别动,你越动它陷得越快。”

她按下她这头的车窗,外面的冷空气夹杂着难闻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她皱着眉往不远处扫去,看见大约五米处一块石头从泥沼凸了出来,她再比了比石头与坚实的陆地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米,她收回视线,在车里扫了圈,看见两个抱枕在后车坐上搁着,斜过身子捞了过来,她往后倾斜的同时,车尾往后又陷进去几寸,齐天城惊恐的叫了起来。

齐小曲将两个抱枕扔了出去,抱枕密度大,完全的浮在了泥沼上,最远的那只与那快凸起的石头相距一米不到,齐小曲扭头去看已经失控的齐天城:“爸爸,你从我这边的窗口爬出去,借着抱枕往那块凸起的石头挪去,抱住那块石头别松手。”

齐天城往她那头看了眼,摆摆手:“我不行的,距离太远了,我过不去。”

齐小曲急道:“现在车子还在不断往下陷,你再不出去,我们两都会死在这里的。”

他犹豫不决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可是我们已经没时间想别的办法了。”

齐小曲身体往后偏,催促道:“快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齐天城从座位上起身的那瞬,车子又摆了几摆,他抖着身子就往齐小曲这边的车窗扑了下去,咚地一声响,齐小曲坐起身,斜过视线看到齐天城半个身子浮在了抱枕上,双手往前撑,去够第二个抱枕,齐小曲看他始终够不到抱枕,心急如焚,动身往车窗跃下,一手抓住车门把,另外那只手往他的脚底用力一撑,齐天城借她的力道往前挪了半寸,终于够着第二个抱枕。

“女儿……”

齐天城总算抱住那块石头,扭头大惊,看到泥沼已经吃到了齐小曲的腰部。

齐小曲冲他喊道:“:别管我,先到陆地上去,试着抬起一条腿,然后再抬起另外那只,往面前的沙地爬上去。”

齐天城咬紧牙,死命地将右腿从沉重的泥沼拔了出来,继而拔出另外那只,作匍匐动作,很快就够到沙地边缘,一使劲终于爬到了陆地上,下一秒就摊倒在地,重重喘了几口粗气,意识到齐小曲还在泥沼中陷着,立刻爬了起来。

“小曲,你怎么样了?”

齐小曲颤着嗓喊道:“快找人来救我,不要站在这里了,不然我们都会被冻死的。”

齐天城盯着还陷在泥沼里的齐小曲,歉疚感冒了出来,心疼地落泪:“小曲,爸爸对不起你。”

齐小曲吸吸鼻子:“爸爸,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了。”

齐天城不死心道:“按照我刚才的方法往这边挪,你能够做到的,别害怕。”

齐小曲心沉谷底,不是她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她刚才使力的时候,左边脚踝不知碰到沙泥下怎样的硬物,似乎是尖锐的石头,只要稍微抬腿,脚下都是剧烈疼痛,使不上一丁点力气,她估摸着可能伤到腿骨了。

“我的腿受伤了,已经动不了了。”

齐天城在原地急得打转:“这该怎么办才好?”

一阵阵被虫蚁啃齿的蚀骨感再次席卷而至,他表情顷刻间扭曲,摊在地上又哆嗦起来,齐小曲看着他毒瘾发作的癫狂样,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他突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对齐小曲喊道:“小曲,爸爸对不起你,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你一定不能死,一定要等我知道吗,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看到他疯狂跑走,很快就消失在山包后面,齐小曲陷入绝望,她根本就不奢望他能够找到人来救她,身处这样的荒山野地,他既没车,又毒瘾发作,而且温度已经骤降到了零下,他自己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耳边只留下凛冽的风声,四周一片寂静,眼前山包暗影错落,就像一道道鬼魅的影子,她仰头看去,夜幕繁星满天,仿佛缀着无数闪烁的钻石。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刮,她全身上下在逐渐失温,陷进泥浆的下半身僵冷得完全没了知觉,她扭头看去,身边的车几乎全部陷了进去,从车玻璃往里扫去,隐约可见她落到座椅下的包,她静静的盯着包,想到里面手机里六个未接来电,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还能不能再听到陆北深的声音,那个男人现在发现她失踪了么,又知道她究竟去了哪么?。

她模糊的视线忽地捕捉到前方陆地上爬行的软体物,全身一抖,冷汗冒了出来,那只手腕大的眼镜蛇王在暗夜里发出丝丝的声响,吐着蛇信子,柔软的蛇身不断靠近,她紧紧的盯着那蛇,心脏咚咚直跳,还好那蛇头探到前面的软趴趴的泥沼转变了方向,渐渐远去。

她软了身体,一下子绵软无力,头脑昏沉沉,她仰头又往头顶看去,盯着美得像幅画卷的夜幕,思绪漂浮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感觉自己就快死在这里了,身体逐渐在失温,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沉沉一闭,彻底昏死过去,最后的意识里,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沉……

齐天城也不知道自己在沙地上走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整个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掀了掀眼皮,看到头顶多出几个人头。

“这老家伙居然在这,看来快死了。”

巴沙抬腿就在他身上踢了几下,本来昏死过去的齐天城痛醒过来,双瞳涣散无神,蠕动嘴巴:“给我药,求求你给我药。”

巴沙嗤地一笑:“告诉我你女儿在哪,我可以考虑给你。”

巴沙当然知道他嘴里说的药是什么,因为他也在嗑,这种新型毒品花费惊人,更何况长期吸食,他就是被人蛊惑吸了一回以后无法回头,直到倾家荡产,要不是投靠尊门会,守着门下一个小赌场混日子。可能早就流浪街头,正巧齐天城前几日在罗马赌场被他碰上抽老千,继而让他盯上,抢走他的手机才从手机照片里看见齐小曲,这才起了恶念绑架两人,继而将齐小曲引过来,之所狮子大开口要一亿赎金,都是知道齐小曲有陆北深这座靠山,现在他又有些后悔没有多要笔钱,以陆北深的财力,这区区一亿只不过是九牛二毛。

“不行,我不能告诉你。”

齐天城还存有几分理智,他知道这些人如果找到齐小曲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的女儿,他心里清清楚楚是知道的,所以即使再痛苦,仍旧是咬紧牙关。

一包晶亮的透明小胶袋亮了出来,见此,他理智完全崩溃,他伸手急急去抓:“给我,快给我,求你了。”

巴沙冷笑道:“说还是不说,不说只有继续痛苦下去。”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他呜呜痛哭起来,内心比身体更痛苦,但是身体的痛苦又卷走了他的理智,他尖声喊道,“就在前面泥沼地里。”

“快点带我去,可不许耍我,不然休想我给你药。”

巴沙将他提到车里,手下几个跟着上车,车子很快发动,就往齐天城指的方向开去。

夜幕下的荒野公路上,总共七辆车依次急速行驶,走了段路,打头阵的那辆车忽地速度提升,飞速往前飙去,很快就与后面的六辆车拉开很大的距离,继而只剩下淡淡的黑点。

坐到第二辆车里的安克眼睛瞪直,盯着那辆消失不见的车子,叹了叹气,他的老板,也只有碰见与那女孩有关的事情才会大乱方寸,其它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是波澜不兴。

安克看见那辆本来飙行飞速的车骤然一停,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迎面开来两辆吉普,男子已经下了车,修长的身形就像猎豹般迅猛至极,手里枪口轮转,子弹总共五发子弹,吉普车玻璃接二连三破碎,隐约可见车里的人连翻倒下,从前面那辆吉普里跳下个狼狈的男人,双手举到头顶,一付吓得屁股尿流的衰样。

安克终于将车开近,从车上下来,与此同时,自己的手下纷纷下了车,十几把枪呼啦就对准巴沙,巴沙腿脚一软,彻底地跪倒在地。

陆北深枪口往他命门砸了上去,冷声道,:“齐小曲在哪?”

巴沙吓地差点哭出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找到她。”

“在哪个位置?”

陆北深冰寒的视线扫去他们刚才开车过来的方向,盯着不远处那片迷宫山,眸子陡地一眯,内里风起云涌。

“我真不知道,我刚才去找她没找到,你问他,他知道,他一定知道,”巴沙颤着手指将矛头直去车里的齐天城,已经是神智不清,完全被毒瘾控制。

陆北深踱了一脚,打开车门,手掌蓦地狠狠拽住他的衣领,冷峻的脸欺了过去:“你女儿在哪?”

齐天城猛然看见陆北深的脸,瞳孔一缩,顿生惊慌:“陆……陆北深。”

“我问你,你女儿到底在哪?”陆北深手握抢口对着他的眉心指了上去,“别挑战我的耐心,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齐天城使劲摇头:“我不知道小曲在哪,我刚才回去找她没找到,她陷进泥沼里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罢,他自己呜呜哭了起来,想到齐小曲可能已经丧命,不禁悲从中来。

陆北深心沉了下去,捏抢的手掌青筋暴露,一拳就揍了上去,齐天城鼻血喷溅,捂着口鼻在那痛哭。

陆北深咬牙道:“你死不足惜,要不是她在意你,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想到齐小曲现在的处境,他心脏一阵绞痛,留下齐天城,终究是不忍他的女孩难过!

他蓦地转身,踱步就往车子走去,手里枪口一偏,分别在巴沙心口命门给了两枪,滑入车内发动车子就往迷宫山方向飚去,安克连忙扬手,手下收枪纷纷回到车里,六辆车跟着前方那辆已经没影的车踪迹追了上去

将车灯全部打开,陆北深绕行在山包之间,冰冷的视线紧盯着沙石路面错综复杂的轮胎印,追着这些新的轮胎痕迹四处寻找,车灯晃过面前黑色一点,他仔细一看,就是前方那片泥沼已经陷进去的车头一角,定睛一扫,那片泥沼中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身形,他心口一紧,握紧方向盘的手无意识打颤,跳下车跑了过去。

绕过山包,面前沙地横着四辆吉普,他怵地眯眼,射去寒光,总共十几号人立在那,他一眼就锁住被他们挟持住的女孩,看到她安然无恙,抿紧的薄唇悄无声息的漾起几丝来,暗中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活着!

面前被十几号人拥簇的男人方头大耳,满面横肉,看见陆北深,眼睛一眯,笑了起来,笑声里夹着尖细的阴鸷。

“陆北深,别来无恙啊!”

尊门咧开口黄牙,直视面前挺立的男人。

盯着这个谷城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陆北深眉梢眼角点缀冷意,视线在他轮椅下空荡荡的裤腿淡淡一扫,别了视线。

陆北深不经意一瞥,带着那么点漫不经心收入尊门眼底,似乎无形中夹带着侮辱。

尊门笑意僵在了嘴角,脸色阴鸷可怖,手指着被手下架住,已经精疲力尽的齐小曲:“这是不是你的人?”

视线落到齐小曲苍白的脸上,陆北深心脏揪了起来,语气却漫不经心:“我的表妹,怎么,得罪你了?”

“呵呵呵……原来是表妹!”

尊门探究而狐疑的视线紧紧的锁住他,看不见他脸上一丝紧张的表情,眉眼沉了下去。

似乎听见陆北深的声音了,齐小曲从神智恍惚中悠悠转醒,眯眼看了过去,果真看见月光下那张熟悉的俊脸,心里激动,拼命的挣扎起来。

尊门猛地别头,看到齐小曲激动的表情,沉下的眉眼又提了上去,露出一丝笑纹:“陆北深,你表妹的命在乎吗?”

陆北深似笑非笑:“只不过是表妹,你以为我会怎样在乎?”

尊门脸色一暗,手掌一扬,手下手里森冷的枪口蓦地往齐小曲太阳穴指了上去。

尊门嘴角一寸寸上扬:“既然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给我杀了她。”

声落,数辆车灯照了过来,将这方站立的人刺得眯了眼睛,安克从车里跳下的同时,手下一同跳下,枪口整齐划一指了上去,尊门这边闻风而动,纷纷掏枪,两边局势对立,气氛顿时紧张。

齐小曲顺势一倒,往沙地上软了下去,尊门眸子一眯,扫了眼齐小曲,对身边贴近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蹲下去,手掌贴到齐小曲额头上皱眉道:“烧得厉害。”

陆北深揪心的扫过她暴露在手臂上一个微小的痕迹,平静的表情垮了下来,那刺进肌肤的一点还带着淡淡的血渍,分明是被毒蝎子咬上,这样的戈壁荒山,毒蝎毒蛇肆虐,品种繁多,他虽不清楚是被哪种蝎蛰到,但是在这块土地上常年死于蝎毒的不计其数。

尊门同样扫到齐小曲手臂上被蝎蛰的痕迹,抓到陆北深表情有所变化,脸上划过冷笑:“想要我放了她很容易,留下你的命,否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三年前,他的这双断腿就是拜陆北深所赐,当年安克找上门来与他的人马发生械斗,他射了安克一子弹,陆北深出现,手枪随意偏了两记,击中他两腿神经要害,从此他就与轮椅为伍,整个人生差点改变,对陆北深的仇恨日积月累,现在有这个大好时机,他又怎会轻易罢手。

尊门狂笑了几声:“陆北深,当初你让我有多痛苦,我要让你加倍痛苦。”

陆北深始终睨着齐小曲,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娇小的身体在那不停的颤抖,每颤抖一下,就如针尖扎进他的心口。

他的视线挪回尊门脸上:“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尊门表情转为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有人会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何况是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不敢轻易相信。

陆北深表情极淡,手里的抢亮了出来,手掌一放,手枪落到脚下沙地上,卸下武器,等于是卸下攻击性,现在手无寸铁的他,令尊门满意的笑了。

安克大惊失色:“老板。”

陆北深喊道:“都给我退后,谁都不准开枪。”

安克不动,他身后那些人同样不敢动,陆北深听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厉声道:“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全部给我退后。”

安克眉眼一颤,拧着眉心竖起掌心,属下听令,垂枪退了数米。

尊门这边依旧枪立不倒,已经完全掌控全局,尊门眯眼笑了起来:“陆北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竟然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少废话,赶紧放了她,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