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趟夜宅,简单收拾两套换洗衣物,齐小曲出发来到机场,菲玲在登机口将票递给她,飞机降落在T国机场已经傍晚了,她找了家酒店住下,第二天就到湄河码头坐船去金三角。

“小姐还记得我吗?”

齐小曲侧头看船夫,想起这是三年前她被池幕沣带到金三角坐的船,“你是陈伯吧?”

“小姐好记性,怎么没和池爷一起?”

“我从外地回来,池幕沣他还在金三角吗?”

“在,”陈伯扬眼笑道,“这金三角没有池爷不行,他怎会不在。”

“怎么说?”

“如今这边的小股势力都投靠了池爷,两年前池爷的叔叔不知所踪,这祖邦的武装势力瓦解,整个金三角不就成了池爷的天下么?”

这话里充满敬佩之意,令齐小曲微微一笑,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盯着湄河流淌的水波,想起三年前自己变成宝莱那事,她在想当初池幕沣叫她投那枚印币,如果是面朝字面,他会将她送回川洲么,答案是否定的,她了解池幕沣,并非高尚之人,他向来行事阴险毒辣,心机也是玩转得风生水起,他让她投那枚印币只不过陷入一丝犹豫,不管结果如何,他终究会将她带在身边藏匿起来的。

河岸停着许多当地三轮车,齐小曲下船坐上一辆,一路过去的时候,路边都是姹紫嫣红的罂粟花,在风里摇曳着漫过淡淡的清香气,这边的天气是川洲秋天的样子,不冷不热很是怡人,车子接近池幕沣的寨子前,她让车停了下来,看见院落里走过熟悉的身影。

“阿落。”

听见女孩的声音,阿落赶紧回头,擦擦眼睛仔细看她,撒腿跑来高兴地抓着她的手,“呀,宝莱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落你老了不少?”齐小曲皱眉看着她斑白的鬓发,“这两年过得不好么?”

“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咱门进寨子里聊。”

到处的扫着这偌大的寨子,倒没什么变化,就是没看见熟悉的面孔,“小萝卜上学了吧,她妈呢?”

“母女两早就不在这了,”阿落将她拉进屋子,倒杯茶水过来,“小萝卜妈在一年前改嫁了,就在隔壁村。”

“都嫁人了。齐小曲不由感叹,”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发生不少事情。“

”我问过先生,他说宝莱小姐在z国川洲城,生活很不错,我也就欣慰了,就盼着你回来,今天总算是见上了。“

”池幕沣人呢?“

”先生势力大了,偶尔过来寨子一趟,平常在T城住得比较多。“

这一路过来,齐小曲确实看到池幕沣的不少标志,想他这两年倒是野心不少,她半年前就听说黑海集团易主了,好像叫夜枭,她这才想起是他的一名心腹,难怪池幕沣不过来川洲这边了。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一会就要走,“她轻抿口茶,”阿落泡的茶还是这个味,真好喝。“

阿落一诧,”小姐难道不是专程回来的?“

”我有点事要处理。“

阿落不舍地拉住她的手,”不等先生回来吗?“

”不等他。“

”留下来吃顿午饭再走吧,我做你爱吃的咖喱蟹肉,应该很久没吃了吧?“

不好推辞,齐小曲答应下来,拨打陆北深的手机,通是通了,就是一直没人接,金三角这么大,她还真不知到哪找人,只得打老何的电话。

”齐小曲到T国去了。“

”何叔怎会知道?“

”电话有显示在国外,“”老何淡淡地笑,“跟老板在一起吧?”

齐小曲有些愁,“我在金三角,不知道陆北深具体位置,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半个小时前,我还跟老板通过电话,他说是在T城,已经不在金三角,说是碰到那边一个朋友,打算去泰雨林,我看现在应该还在那边?”

“泰雨林是什么地方?”

“具体我不太清楚,可能是休闲放松的地方,那边T式按摩挺出名的。”

阿落端菜过来了,一大盘咖喱蟹肉勾人食欲,吃过午饭,她在湄河边与阿落告别,打算坐船到县城,然后转车去T城。

坐上大巴车,通往T城的路坑坑洼洼,路况极不好,颠了两个小时才到T城车站,等到从车上下来,她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坐上计程车,说了目的地,车子开入繁华地段,走上一条笔直的柏油上坡路,停在一座典型的T式建筑物面前,泰雨林三个T字落入眼帘,用雕工玉石墙壁围住,院落停下不少豪车,齐小曲猜这地方应该是高消费。

“小姐,我们这不招待女客人。”

齐小曲被门外的保安拦下,她皱皱眉,“这是男人消费的地方?”

“小姐难道不知道里面干什么的?”

看一眼保安意味深长的表情,齐小曲立马明白,这娱乐场所不让女人进还能是做什么的,她心里漾起几丝,说不出的滋味,要是陆北深在这里跟某个女人干些什么,她怕是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正门不让走,齐小曲走偏门,从边上的围墙一跃而下,正好从正门外驶进来一辆豪车,车里一双狭长的眸子睨到外面那抹娇小身影,陡地一眯,按下车窗,恰好看见齐小曲溜进去的侧脸。

两年不见了,竟然意外在这里碰见她,池幕沣心里波澜起伏,推开车门往大堂走去,手下夜枭赶紧跟上。

此时的泰雨林208贵宾室,按摩椅上的背着身躺着男人不禁舒服的哼起来,被四个性感的按摩师围着又捏又揉,感觉到一身舒畅,盯着女人们衣服布料里若隐若现的酥胸,转过脸来看面前优雅喝茶的男人,“真不愧是全T国最好的逍遥窝,按摩技术一流,连女人的姿色也是一流。”

“豹爷舒服就好。”

坐于沙发上的陆北深长腿交叠,坐姿慵懒,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杯清茶浅抿,“要是看上哪个,今晚就带回去享受,不满意我再安排别的货色过来。”

“满意,要是来个巨无霸就更好了。”男人下流地挑笑,在其中一个女人胸上捏了一把,“就还小了点,握不住才刺激。”

陆北深抿着的薄唇轻扯出一丝,扬起手指,立在边上的属下赶紧出去,一会就喊来四个女人,前面一律都是汹涌澎湃,男人体内热血沸腾,招手道,“小美人,快过来爷这里。”

巨无霸门立马过去,总共八个女人围着按摩椅上的男人做胸部按摩,男人上下全部都是肉团,垮裤已经高高翘起来,满足的笑声里藏不住的淫荡。

淡淡地盯着这一幕,陆北深眸色轻浅,不急不缓地抿着茶,还未离开的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赶紧道,“小优,小美,过来伺候这位爷。”

两个汹涌的女人手指才碰上男人的衣角,便被陆北深的属下推开,“有让你们过来吗?滚开!”

两女人吃了冷脸,赶紧回去伺候按摩床上的色胚,再也不敢靠近这个长得俊俏的高冷男人,陆北深低下视线,睨一眼被女人碰过的衣角,皱皱眉,脱下大衣提过去,“扔垃圾桶去。”

手下立马接过大衣走出门外,中年女人赶紧出来小心问,“不会得罪这位爷了吧?”

属下冷笑,“放心,我们老板有洁癖,嫌这些女人肮脏,让她们伺候好按摩床上的男人就好了,那是我们老板的客人。”

中年女人拍着胸口松气,属下将大衣扔进垃圾桶,折回来往隔壁贵宾室的门缝扫一眼,看见一张熟人脸,赶紧回到208室,附在陆北深耳边道,“老板,隔壁贵宾室的客人是池幕沣。”

抿茶的动作一顿,陆北深冰眸里漾起一丝来,勾嘴一笑,“豹爷好生享受,我出去一下。”

这位豹爷早就迷醉在花丛中,爽快一笑,“陆老板忙你的去吧。”

长腿踱出贵宾室,男人伸掌,“枪。”

属下愣了一瞬,赶紧递枪过去,紧随其后。

枪口抵在池幕沣后脑勺上的时候,他的手下夜枭才反应,立刻劈腿过来,陆北深的手下拳脚并用迎了过去,眼看两人斗在一起,池幕沣喊道,“夜枭,住手。”

“滚出去。”

听见陆北深咬了一句,两名手下持枪对立着往门外退,大有擦枪走火之势。

“这么久不见,拿枪指着老朋友似乎不太好吧?”池幕沣一笑

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凛冽之气,池幕沣并不怀疑陆北深现在就杀了他,开枪是分秒的事情。

陆北深眸子陡地眯了眯,“池幕沣,进来之前你就该弄清楚,知道我在这就不该进来,否则就是找死。”

从按摩床上爬了起来,池幕沣缓缓地转头,枪口自然移到他的额头命门上,他笑了笑,“为了齐小曲?”

“知道还问?”

男人身上锋芒毕露,凌厉的萧杀气息在周身蔓延,想杀池幕沣岂是一两天,当初在游艇上看到他抱齐小曲就有了杀念,那时候只是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这三年将齐小曲私藏起来才是最大的死罪。

“落到我的手里,以为你还有活命的机会?”陆北深淡淡地眯眼

这话不假,池幕沣对于他的枪法略知一二,手向来比脑子快,枪法更是鬼畜通杀,只有他不想杀的人,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就算退回到三年前,我还是会这样做,”池幕沣冷笑一声,“我对她的爱比你少吗?我池幕沣自懂事以来,第一件学会的就是不择手段,我对所有人都自私,可惜就是对她狠不下心,不然早就强行要了她,要不是为了让她开心,你现在又能见到她?”

“我不想跟你废话,在你藏起她的那刻起,你就该觉悟,你早晚会死在我手里,现在正是时候。”

“有本事就不要用枪,凭真本事解决。”

池幕沣在挑衅他,也是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他奋斗到今天,得到所有一切,怎会甘心轻易就死掉,自然要跟他斗上一斗,就算最后输了,也拼了一把。

陆北深凛冽的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不用枪,照样掐死你。”

他手掌一放,手枪落地,外面的两手下闻声有了躁动,被他冷声一喝,平息下来。

两个男人稍稍退后几步,空气里弥漫着狼虎搏斗的嚣张之气,陆北深挽起洁白的衬衣袖子,面容冷峻,手掌捏握成拳,手臂上麦色的肌肉线条绷紧起来。

池幕沣褪去身上的障碍物,一件紧身黑T,裹着一身肌肉,对视过去,双方眼底燃起火焰,只待一触即发。

不知是谁先出手,两个男人的身体顿时交战在一起,整个狭小的空间打斗声骤起,拳头对拳头,腿脚对腿脚,桌凳床椅乒乓作响,一室凌乱不堪,打斗之势却并未削减分毫,反而越演越烈,双方都是往死里斗,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往致命的要害击去,就在贵宾室被打开的一瞬间,陆北深迅猛如豹子般一脚360度旋踢,重重地击中池幕沣的下巴,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嘴里起了一丝腥甜,血水从嘴角溢出,陆北深手掌一张,逼过去往他脖子上掐上去,收紧一收,池幕沣一口血喷了出来。

男人神色间染了杀戮之气,手掌继续用力,齐小曲在后面大叫,“陆北深,你住手。”

陆北深染了戾气的眸蓦地一眯,齐小曲已经跑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这地方是公共场所,教训他一顿就够了,别闹出人命了。”

“你在求我放了他?”男人的目光寒冷些许,“还是对他于心不忍?”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用杀人的办法解决他,三年前他虽然把我藏起来了,但是对我还是很不错,不至于杀了他,”

“齐小曲,这可是你说的。”

他手掌一放,池幕沣猛地呛咳,抬手擦了一嘴鲜血,神色复杂地盯着女孩,齐小曲倏然转头,陆北深面色如霜,风般卷出贵宾室,她怔了秒,连忙追了出去。

在繁华的街道跟在陆北深后面,她盯着他俊挺的背影,知道他在生气,又拿她没辙,只有不理她。

“陆北深?”

她拉开嗓门喊他,他微微地顿了一秒,继而又往前走去,她腿短追不上他,小跑着跟在后面,头顶的天空飘着小雨,她在迷离的雨中停下脚步,终于扯开嗓门大喊,“陆北深,求婚戒指我弄丢了,你能给我重新买一只吗?”

男人闻言,脚步终于停下来,默一两秒,怵地回头,墨黑的眸底划过一抹萤亮,盯着她在雨中灿烂的笑脸,有些怔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的眼睛一片晶莹,顺着眼角滑落而下,笑中带泪,“我说……你送给我的求婚戒指弄丢了,你可以再送我一只吗?我保证再也不弄丢了。”

他眸眼一颤,快步向她走来,狠狠地将她卷进怀里,眉宇间飞扬着熠熠神采,“你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