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苏死本宝宝了。

白婴用银刀拨弄着地上的鱼尸,妄图从里面找出个能感应到王霸之气的信号波感应器之类的。

那边厢不待卫骁看,孔桑把那支‘霸主’签攥在手里。

“卫骁,你先回去吧,见过鼎公后我亲自送白师回安府。”

“啊?”卫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竹签上是什么?”

“别问了,关于今天的事,你嘴严一些。”

卫骁不满道:“为什么?我还准备找姑姑告一状呢。”

孔桑神色平静地答道:“白师是顾着你才不跟你一起闹事,你不会是想给鼎公难堪吧。”

提到了鼎公,卫骁顿时没了脾气,怏怏对白婴说道:“我姑姑是卫萝夫人,要是还有欺上脸的就找她,姑姑一直很想感谢你把我教成材了来着。”

白婴迅速顺杆上爬:“看吧,你家长都认可了为师拔群的教育技巧,就你们这群小崽子眼皮子浅,身在福中不知福。”

“孔师你看,师者的道德品质这个家伙一点都没有,等开学了一定要上报监察会啊!”

白婴顺手捏着半条竹鲤的尾巴把他砸了出去:“走吧你~”

等到卫骁走后,白婴整理了一下神色,歪着头问道:“这些大尾巴鱼真的就那么灵?”

“自窥命池立下始,百年来几无错漏。”孔桑看着手上的竹签,的神色有些恍惚,很快又坚定起来,走到池边,把手握紧了一会儿又松开,那片坚硬的不化竹竹签就断成了三截落在水里。

“你这是?”

“保你的命,”孔桑说完,半蹲下来,在水里看准了,又捞出一条竹鲤,取出一签看了一眼,松了口气,递给白婴。

“就拿着这个见鼎公吧,不然你今日恐怕走不出姜府的门。”

“我是不大信这个……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保险点就保险点吧。”白婴翻过竹签一看,唇角上扬:“现在我有点迷信了,这个‘王佐’说的不还是你吗?”

孔桑这会儿又缓过来了,道:“白师能把卫骁这样的纨绔教成将才,这‘王佐’之名也不虚。我们快走吧,恩师等得久了只怕精神会不济。”

……

白师进暖阁之前脑子里先设想好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或者威严无比的迟暮枭雄形象,等到进去之后,还是稍稍有些意外。

除了脖子处烙印着几许天妖的图腾纹,姜鼎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很普通的那种家属院里下棋打瞌睡的老爷爷。

一百七十多岁的高龄,就算在寿命漫长的天妖里,也是一等一的高寿了。

在此之前的唐三明老爷子多少岁来着?

白婴回忆间,孔桑已经上前一步,“恩师。”

姜鼎公并没有回答,闭着眼像是在浅酣,几息后,动了动搁在扶手上的指头,晃了晃。

“命签拿来。”

孔桑把三枚竹签都呈上,一一解释道:“学生不才,得了个‘仁辅’;卫骁现看来真的是学业有成,竟然投中了‘名将’。”

姜鼎公仍旧没睁眼,一一摸索着三枚竹签上的刻痕,摸到卫骁那枚时,微微点头:“没想到这只野猴也有这样的转机,这‘王佐’的名头不虚……孔桑,你这‘仁辅’虽比你那几个师兄强,却还是被比了下去啊。”

“学生还有待锻炼。”

“差就是差,有什么不好认的,你年轻有待锻炼,难道这女娃不比你年轻?”姜鼎公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的关门弟子留,转而“姬氏早些年就准备收拢羽翼在禹都养精蓄锐了,南都那些杂牌军我也见过,虽有据城之险,要守得住也是麻烦中的麻烦……难得听奏报说你为防上手生疏,还特地选了稳扎稳打的戍守策略,难得奇中求稳。说句话我听听,到底是不是他们传得那么年轻。”

白婴有点听不明白这老爷爷的意思,像是赞誉又更像试探。轻咳了一声收敛起平时的随意:“百兽之中困兽最凶,只不过恰巧南都那时比群狼稍稍凶那么一点。若要说有功也是南都军民的功劳,近日流言以鼎公睿智,想必不会轻信。”

姜鼎公似是赞赏地嗯了一声:“声质清越,虽是个女娃却字字坚定,是个有主见的。按仪程的封赏是姬氏那边负责,倒也没有姜家什么事……只不过今天我那孽子处事不妥,就从我麾下狱花三骑里抽一千精锐给你做私兵,他们驻扎在军城,具体要带回十方监多少你自调。”

白婴不由得啊了一声,就连孔桑也很意外。

他们这些有等阶的天妖贵胄都是有私兵的,少则五十多则上万,可还很少有直接给外客私兵的,而且狱花三骑在禹都几乎算是最强的私兵了,鼎公送这么大的礼,如果传了出去,姬氏根本就不能再按正常的仪程给白婴奖赏,势必要追加以立求贤的形象。

“这——”白婴刚想婉拒,就见孔桑轻轻摇了摇头,拿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不瞒白师,此次因争权夺利便要玷污为国守战之功,到底还是你吃了些亏,你就收下吧,算是恩师给后辈的一些照顾。”孔桑言罢,又对鼎公深深一拜:“恩师,今日白师也疲劳了,若是还要见一见那一千私兵只怕要晚了,不如先让她回去休息一下。”

鼎公那边安静了片刻,淡淡道:“你倒是对得起‘仁辅’两个字,还没成气候就开始护羽毛了……罢了,遣紫嫄送她走吧,你留下,我有话说。”

白婴只觉得这一老一小气氛极端诡异,也不大想多待,应付了两句就离开了。

暖阁里虽有炭火,却无端端生出几缕冬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