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开一个包菜,把一半泡进水里,开始掰另一半,刚掀开一条缝,里面一只圆滚滚的虫子就打了个滚,虫头抬了抬,“啊!虫子!”我吓得浑身直颤,大声叫嚷着把包菜甩了老远,家奶闻讯拿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

她给我拍拍背,安慰我道:“别怕别怕,你这个丫头啊,龙虾那些大的东西你都不怕,到怕起这种小菜虫来了。”说完就捡起被我扔了的菜,捏起上面的青虫,扔到门外,小青虫又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只鸡经过,被啄进了鸡嘴。

哇,好厉害!我拍着胸口说:“家奶,你好勇敢啊!”

家奶把菜放盆里,自己动手,她跟我说:“璇子啊,家奶小时候也很怕虫子的。”

“啊?那你什么时候不怕的呢?是不是真的长大了就不怕了?”我托着腮问。

“家奶小时候特别怕虫子,只要是虫子都怕,那时候没钱啊吃不饱,但看到了虫子,家奶就不想吃了,你说家奶有多怕,后来,你妈出生了,她小时候被虫子吓哭,我就不得不去变得勇敢了,本来家奶以为你女老太是不怕虫的,原来啊,你女老太不是不怕虫子,是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家奶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湿的,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我的老太,原来家奶也有怕虫子的时候,家奶也是这样子被保护长大的,就像我一样,只是后来,后来她必须不能怕虫子,因为她有了要保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感动。

我张张嘴,舔了舔嘴里溃疡的地方,嘶,疼~就是上次被裴丰他爷爷吼小八哥给夏得磕破了嘴,那次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我早上刷牙时牙刷又捣上去了,现在就溃疡了。

家奶见我舔抵着内腮,“还疼呢?”

“唔。”我点头,吃饭都疼,喝汤也是。

家奶进房间拿出一罐蜂蜜,用筷子沾了点,对我说:“张嘴。”我张开嘴巴。

“哪儿?”

“在往里面来点,嗯,就是这儿!嘶……”蜂蜜敷在溃疡处,一股凉凉糯糯的感觉顿时散发开来。

“含一会儿再咽。”家奶叮嘱我。

“晚上不是更好么。”现在还是白天呢,要说话吃饭什么的,影响效果。

“少说话,你不是疼嘛!”家奶摸摸我的脸,掰包菜去了。

星期五的晚上总是很美好,因为不用上晚自习,还不用担心下一个晚上有晚自习。吃完晚饭家奶在堂屋里扎扫帚.扫帚有两种取材,一种取材于高粱,等高粱熟了,拍下里面的小米,留下的杆子就能扎扫把,另一种就取材于斑茅草,斑茅草上面的花随风飘走或者人工拍走后,就能扎扫把.斑茅草扎出来的扫把轻盈好看,扫地干净.家奶是村子里会扎扫把且扎的好看的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家奶手艺好,所以很多人就拜托家奶,一到高粱收获或者斑茅草开花的时候,家奶就开始免费扎扫把了。

家奶扎好两把扫帚的时候,斑茅草就快用完了,我自告奋勇去采集一些,虽然天黑了,可是斑茅草就和我家后院隔一个围墙,夏天乡村也睡得晚,家家户户都有灯,一点也不可怕,不然别想着家奶会同意我出去。

我从大门出去借着皎洁的月光绕到围墙后面,斑茅草正在飞扬,我一根根抽出它长长的须须,这里的还有点嫩,要晒晒才行,晚上肯定不能用了。我边抽边选择老一点的,就是斑茅花快飘完了的。

抽的差不多了,突然从斑茅草里传出几声“嗷嗷嗷~”像生命的声音,不过比生命的要清脆,貌似是小奶狗。我想想浓墨的话,还是不要管了,我提着一捆斑茅草回家了。把斑茅草给家奶后,我就去后院的小水凼里捞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