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傅清明便同阿绯宿在一块儿,他难得地并没有强人所难,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阿绯缩在他怀里,早晨醒来的时候竟舒服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便想起来昨晚的事,一时有种“老虎今天吃草”的感觉,谁知道这念头刚冒出来不久,身边的人就将她复搂入怀中,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按,又略用力捏了捏,咬着她耳垂低低道:“傻乎乎地,在想什么?”

老虎并非今天吃草,而是昨晚上吃草,所以把昨晚上欠下的肉在一清早就又变本加厉地吃回去了。

阿绯捏着肩头,不胜唏嘘,正躺在床上不愿意动,门口处南乡跟连昇两个小家伙却又在探头探脑,阿绯转头看见,便唤了他们进来。

南乡跟在连昇身后,亮晶晶地眼睛紧盯着阿绯。

连昇做了个手势,阿绯道:“今天不行,我有点累,要休息会儿。”

南乡虽然不懂手语,但却也知道连昇说什么,一听阿绯如此回答,便挺身而出道:“你明明什么也没干,为什么会这么累?”

阿绯目瞪口呆,然后就嘴硬说:“昨天我们不是玩老鹰捉小鸡么?我跑的很累。”

南乡人小鬼大,精明非常,振振有辞说道:“我也跑过,连昇也跑过,为什么我们不累?”

阿绯咬牙道:“因为、因为我跑的格外卖力些……而且我人高腿长,所以更吃力,懂吗?”

南乡一脸的不信,义正词严地指责说:“你分明是在偷懒!”

阿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就算知道是祯雪的儿子,可是面对这可恨的小脸,却仍旧生不出彻头彻尾喜爱的感觉,但是面对连昇就不同,可见还是小孩子自己的原因,有的就天生招人恨,譬如南乡,当然……也不排除是被傅清明养坏了的可能。

阿绯便反问:“你一早跑来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去找你的唐姐姐?”

南乡呆了呆,脸上居然露出点不太高兴的表情,连昇忙比了个手势,阿绯一惊:“什么?她已经走了?这么快?”

连昇一点头,又比划:“听闻是要准备着进宫了,姐姐,这件事好生稀奇。”

阿绯歪头想了会儿:“她那么爱闹,就让她闹去吧,在宫里也好……”忽然间又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姓徐的跟糖棋子两个人的卑鄙无耻是半斤八两,如果遇上了也不知道谁会赢。”

南乡便撇嘴,连昇只是无奈地笑。

阿绯越想越起劲,一时精神抖擞地翻身下床,南乡道:“你不是累不想动吗?”

阿绯道:“我一想到高兴的事儿就会很快恢复过来,不行吗?”

南乡皱眉:“你所说的高兴的事,不会是刚刚提起的皇后娘娘跟唐姐姐不知谁会赢吧?”

阿绯笑眯眯地:“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

南乡本能地要骄傲一下,一转念觉得不是那个味,便道:“听你的口气他们两个不会和睦,这怎么是高兴的事?”

阿绯道:“她们打起来对我来说就是高兴的事,小鬼你还真喜欢刨根问底啊。”她下了床,伸了个懒腰忽然哈哈大笑,“反正他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最好狗咬狗两败俱伤。”

想到这里,越发浮想联翩兴高采烈,却听得南乡大皱起眉,小家伙年纪虽然不大,却本能地觉得这种行径似乎不太正常。

唐妙棋的生父是天都派的掌门,但生父的出身却是正统的书香门第,而其母的家族也是京内有名的士绅一流,此即正值采女选拔之时,唐妙棋便搬回了祖母家里去待选。

诸君都知,唐妙棋本是看准了傅清明的,怎奈一开始就看走了眼,那人品貌的确是一等的无可挑剔,然而却是个啃不动的主儿。

本来以为有个跋扈的公主做对比,会立马显出自己的优势来,没想到一连几次的交手都落了下风,让唐某人险些抓狂。

她自回了京城之后,以文会友,仗着一些“文采风流”,很快地声名鹊起,加上母亲一族的势力,要入选后宫并非难事。

因此当几个舅舅来找她的时候,唐妙棋思虑了两天,在“傅清明”跟“皇帝”之间权衡了一番,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

这其实是一次合作关系,唐妙棋跟她的母族各取所需的关系。

对她来说,傅清明的确是难得的,人物是无可挑剔的,至于权势之类,只要他愿意,只要将来两人同心,她从旁协助,又何愁天下不可得。

但在发现自己很有可能不是这段关系里的主角之时,这一切显得有点糟糕。

而且就算是小白花演得再出色,傅清明似乎总是那么不冷不热地,而那位公主,却更是个变数莫测的角色。

唐妙棋觉得自己的智慧跟武力值都比阿绯高许多,奈何她的智慧对上阿绯,却总是显得多余而可笑,至于武功……光是阿绯身边那个孙乔乔就足够她应付的。

这真是件无奈的事儿。

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入宫成了一个新的途径。

毕竟,如果在后宫里混的好的话……如果达成她的目标的话……回头再咬某只呆蠢公主一口,或者一口将其咬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唐某人在选定了自己新的目标的开始,就秉承着一个俗之又俗却令人向往的“不想当皇后的XX不是好XX”的直白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