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松树村是在大山里,道路崎岖,有的道路只能走,不能做马,所以早上从桃家村走的,晚上才到大松树村。村里有七八十户人家,这会儿正炊烟袅袅,都在做着晚饭。

姑姑家没想到这会儿有人敲门,还很是奇怪难道有人借米来了,曹跃在外喊道:“大姑,我是曹跃,开门,是我,我回来了。”

老实巴交的姑父牛二这才打开门,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清兵绿营军服的外甥,许久才说:“愣子,出息了。”

曹跃笑道:“姑父,以后叫我二郎,别叫我愣子了,我好了,不愣了。”

“好,二郎,二郎。”牛二憨笑道,拉开门,忽然看到曹跃身后站着四个清兵吓了一跳。

曹跃道:“都是我的手下。”

“啊?你的手下?愣子,你当官了?”牛二惊喜道。

曹跃笑而不答,反问:“姑父,我爹呢?”

“你爹……唉,在后房那一屋。”牛二慌乱道,“你见到你爹,千万不要发怒。”

“咋了?”

“大侄子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姑姑牛曹氏这时候才从后院走出来惊喜道。

“我爹咋的了?”曹跃急了问。

“你爹他受伤了。”牛曹氏道。

曹跃随着姑姑和姑父走到后面一间草房,一打开家门,却看到曹老汉瘫坐在炕头,屋子里一股子淡淡的尿骚味。

曹跃连忙叫道:“爹,你这是……”

“儿子啊,你可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曹老汉惊喜道。

“你的腿咋的了?”曹跃追问。

牛曹氏道:“愣子,我给你说说吧,其实这事儿都怪一个叫尚二的无赖。”

原来曹跃去参军之后,曹老汉害怕马太岁抓住自己要挟儿子,便带着钱财和药连夜来到大松树村投奔妹夫牛二一家。唯恐马太岁的探子探听得到,曹老汉不敢说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几天之后曹跃居然竖起大旗“脚踏马太岁,拳打陕南贼”,更加不敢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曹老汉来到妹妹家后见他家过的清贫极了,生了五个孩子饿死俩,张老汉便忍不住接济了妹夫一家。给他们买了财迷油盐,小娃娃们终于吃饱了,这几日满脸红扑扑的有了光彩。

小孩子都比较能显摆,自己的大舅来了,还是个有钱的大舅,小孩子们怕村子里其他小孩看不起自己,便吹嘘自己的大舅多么有钱云云。小孩子的吹嘘引起了大松树村里的一个闲汉尚二的注意。

这尚二去年日子过不下去了,就跟着镖队走西口押送货物去新疆,不料土匪没遇到却遇到沙尘暴了。整个驼队都被风卷走了,尚二万幸躲过一劫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了。他再也不敢做镖师了,只好回来之后老老实实做猎户。他有一个姘头叫凤姐,也是村里的一个寡女子,两人再次勾搭成奸。尚二知了老实人牛二家来了一个富亲戚,于是心里坏水一翻,就和凤姐商量陷害张老汉勒索钱财。

这一天凤姐半夜跑来勾引曹老汉,曹老汉小酒喝的正浓,想着将来自己和儿子日子越过越好,又想自己是不是该续一房。正想女人呢,没想到凤姐勾引自己,曹老汉把持不住正待办事的时候,尚二推门而入。

那凤姐顿时哭得稀里哗啦,说是曹老汉强迫自己,尚二指着曹老汉大骂:“你这老瓢秧,这种事儿也能干的出来?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曹老汉因为喝了点酒,自己的干儿子又去绿营里当兵,略有些胆量争辩起来。当然曹老汉还是不敢说自己儿子就是曹二郎,其实他不知道那马太岁早就被曹跃给杀了。

尚二仗着年轻力壮立即将他一顿毒打,一不小心打断了张老汉的一条腿,妹妹妹夫听到惨叫声从前院来到后院,尚二见状便骂骂咧咧先带着凤姐走了。

这牛二是个老实人,牛曹氏更是没有主意的人,曹老汉性子也老实,被人打断了腿,只能自己忍着。

请了骨科大夫来之后,那骨科大夫看在钱的面子上给曹老汉治了腿儿,算是保住了,只是一个月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要在炕上了。而那尚二心有不甘,便纠结了本村的一些地痞,这几天来一直来牛家来闹事儿,索要钱财赔给凤姐的损失。

曹跃听了前后便冷冷地说:“爹,你放心,敢打你的人,只能是死人。”

“可不能,可不能……”曹老汉忙阻止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那可是真敢杀人啊,平常百姓说我非得杀了谁谁谁,那只是气话说说而已,而曹跃可是真下得了手的。马太岁,马子芳又能怎样,不是照砍不误。他害怕儿子一气之下当误了前程,自己的这条腿既然保住了,就不用计较了。

曹跃冷笑了一下,说:“爹,今天晚上我伺候你。”回头对牛二说:“姑父,你安排我几个弟兄今晚住下来,还有五匹马也喂好草料,明天一早吃过饭,我们找尚二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