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墙头的那人忽然回过头来大叫了一声,“姑娘,大人来了。”

这个大人自是贺林了。

蒋诗韵提着的一口气忽然松懈下来,只觉得身子软绵绵地提不起劲儿来。

大门打开,贺林从外头进来。只见他一身银白色的铠甲,上面血迹斑斑,随着他的走动,血滴慢慢地滴落到松软的土地上。

朝阳升起,火红的日光打在他的铠甲上,红白相间,看上去如此地妖娆醒目。

望着那个人一步一晃地走进来,满脸的疲惫,似乎快要虚脱了一样,蒋诗韵一下子又清醒过来。

他受伤了吗?

身上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了力气,她扶着门框顺势站了起来,冲下了石阶,奔向那个人。

阳光下,一身血色铠甲的那人站定,张开了双臂,把这个如同归巢的鸟儿一样的人给紧紧地揽在了怀里。

这一刻,天地间似乎一下子静止了,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只闻得到身上的血腥味儿。

眼泪止不住就无声地滑落下来,蒋诗韵伏在他的肩头极力隐忍着。

虽然她过得衣食无忧,虽然她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可一旦爱上了一个人,整颗心都会跟着他飞走。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夜夜都难以安眠,日日担惊受怕。但她还得在王氏面前跟没事人一样,还得在蒋德章跟前表现出一副强势的样子。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真的不想见任何人,只想把自己像只蜗牛一样藏起来,躲在厚厚的壳里,谁都找不到。

这一刻。她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会怕贺林出事儿,会怕他们没有未来。

伏在他肩头,蒋诗韵把这些日子的泪水全都流了个痛快。

贺林肩头湿了一大片,只是都顺着铠甲流到了地上。

半天,蒋诗韵才止住了哭,抬头一看,哇。院子里里里外外站的全都是铠甲鲜明、手执刀枪的兵士!

蒋诗韵只觉得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东瞅瞅西看看,忽地一下子又扎进了贺林的怀里。

“你……你什么时候带了这么多人进来?”老天,方才她动情之时趴在贺林身上哭的场面。岂不是全被人给看光了?

“哈哈哈……”蒋诗韵这副可爱精灵的小模样彻底愉悦了贺林,他忍不住就仰天大笑起来。

“你还笑,你还笑!”蒋诗韵被那些虎视眈眈的眸光给看得连头都不敢抬了,见贺林反而还能笑出声来。她恨得提起拳头就去砸。

“嘶”,贺林不防自己的伤口被她砸中。疼得发出声来。

蒋诗韵身为医者,极其敏感。方才只顾着激动了,见他站在那儿似乎没什么,也就忘了这茬。

听见他的吸气声。蒋诗韵忙离开他的怀抱,急急地问他,“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无妨。一点儿小伤!”贺林摆摆手,怕吓着她。

耿三好死不死地在一边插了句。“大人昨夜被乱党砍中了胸口,事态平复之后又急急赶往姑娘这儿,到现在还没包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