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明轩与杜鸣生一起说说笑笑地来到镜芳居,他们与往常一样推门而入,却发现床上竟空无一人!

扫视四周后,他们才看到了屋侧的推窗边有抹素色身影,俏生生立在那里,而她也正好缓缓转过身来。她的头上只是松松地挽了个发髻,身着一袭浅素秋衣。

她缓步走向他们,在习习晨风中衣袂翩然,飘然欲仙。

佳人迎着初升朝阳向他们浅浅一笑,方明轩顿时觉得满室生辉!

“咳,你,你起来了?”方明轩怔愣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恢复得不错!”杜鸣生看了看她,眸光微闪。

“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柳明溪裣衽一礼。

“不必多礼!不知姑娘家在何处,是否需要方某通知家人前来?”方明轩问道。

“家人?”柳明溪首先想到的是赵政霖,她自嘲地笑笑,人家都已经对她下杀手了,若是通知了他,那算不算自投罗网?转而又想到不知道已经回到闵州乡下,还是尚在途中的双亲…一边是找不得,一边是无处可找,她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这…”方明轩倒是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不想回家,还是无家可回?他一个大男人,且不说他愿不愿意收留,这对于她姑娘家的名声可不好啊!

一时间三人都默默无语,杜鸣生帮她把完脉,又检查了伤处,开口打破了沉寂,“我将原先的方子再改改,往后能进食,你就不必再吃那么多益气的汤水了。”

杜鸣生拿着那几张方子涂涂改改,删减了几味,又添了几味什么,才将方子交给方明轩,补充道:“姑娘的身子还虚,保胎药还得继续吃着。”

“什,什么?!”柳明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她很快也明白了,所谓的三年无所出,本就是因为在她成人后,他们便不曾同房造成的,她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是以在那几夜的疯狂之后,她有身孕很正常。

可如今他们算什么?

她的双亲被迫离京,她被休弃,被赶出诚王府,被追杀,以及月晴被发卖和月朗之死…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非赵政霖莫属!再见面时,他们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断个干净。

可这也是她的骨肉啊!

柳明溪久不久不能回过神来,她的眼中盈满热泪,嗫嚅着问道:“若是…若是不留这个孩子,当如何?”

“不留?”杜鸣生看了看她,摇摇头,“我奉劝一句,以你目前的身子,留下孩子很不易。若是不留,也同样不易!不论如何,你往后再要孩子却是不会再有了。不仅如此,你还会缠绵病榻。如今你们母子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柳明溪闻言,几乎要晕过去。

她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问道:“若是要留,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