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田氏撂下那样的一番话走后,柳明溪怔忡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坐在炕上看着那个一如既往沉睡不醒的人。

赵政霖的眉眼分明,有着世间难得的英俊面容,他的身材修长,伟岸挺拔,即便在卧床一个多月后,他一身纠结的肌肉也仍结实如初。

尽管他如今身上穿的只是万家的家丁所穿的粗布短衫,却仍然显得卓尔不凡,当之无愧的天人之姿,曾令她痴迷和为他做出许多傻事。

难怪万福全那只老狐狸和田氏都会看上他,确切来说,是看上他的种子。没错,其实他们要的只赵政霖的种子罢了。

看来他们早有打算,不但问清楚了他的状况,只怕是帮他们生孙子的女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机会一成熟就可将生米煮成熟饭。

如今他成了这般,难道真让他任人宰割吗?可是柳明溪莫名觉得这个局面有些可笑,如果她放手,他也会尝到被霸王硬上弓滋味。

说起来,赵政霖应该也不吃亏,那可是送上门来的女人,还要帮他生儿子。将来他的儿子还能坐拥有万贯家财,怎么想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可是不论赵政霖本人或是他的种子都不归她管,而他自己又管不了。因为他重伤昏迷至今,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了,而那个连累他重伤昏迷的,似乎是她本人。

所以,她不能坐视不理,怎么着也得让他先醒过来吧?以赵政霖的手段,只要他能醒过来,那些人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

如今看来,他必须醒过来。

接下来,不论是万福全夫妇如何明示暗示,柳明溪都没有拒绝,只说要考虑再考虑。私底下,她请田大壮帮自己准备好了银针若干,每天帮赵政霖扎针。

柳明溪一心只求他快快醒来,只不过天不遂人愿,他迟迟没有要醒的意思。渐渐地就连她都有种感觉,似乎他真的会一直这么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柳明溪无法坐视让他们不顾他的意愿,甚至于在她心底,她其实并不情愿让别的女人靠近他……所以在他醒来之前,她惟有替他拖着再拖着。

万福全和田氏又岂能看不出来,毫无疑问,如今她已成为他们计划最大的阻碍。只是她还没有明确拒绝,而且赵政霖还没有醒,他们暂时不便对她动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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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万福全和田氏又坐在他们的屋子里。

万福全已然失去了耐心,他皱眉道:“柳儿姑娘,你倒是给个准话。”

田氏更是满脸不悦,“这一眨眼都两个多月了,要拖时间也不是这么个拖法。”

柳明溪借口道:“万叔,您看,他现在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全。这般情况下,还不适合生儿育女,若是折腾出什么问题来了,那可就是造孽了。”

要说,这也不是纯粹的借口,毕竟她所说的也是事实。现在赵政霖这般,未必生不出来孩子,但是他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有数不清的伤处,那代价可能会十分惨重。

万福全眸光微闪,他略感心虚地摸了摸小胡子,面上却一派不以为然。他避重就轻道:“那怎么有什么事呢,找的可都是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都是正常人家的姑娘没错,可人家会如何折腾却是说不准的事。而且这许多姑娘,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几个是心狠手辣的,又不可能盯着她们办事,确实不好说。

田氏更急着抱孙,她赶紧附和道:“这种好事,身为男人他定会求之不得才是。”

柳明溪面有难色,“万叔,男人也是人,定也不愿意在意识不清时,强行被女子……”后面的话,大家应该都明白,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田氏却不认同她的看法,她嗤了一声,兀自滔滔不绝道:“柳儿,这可是你多虑了。你婶子我选的姑娘可都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且是整个镇上最俊的黄花闺女,不仅如此,她们个顶个的知书达理。

要知倘若是哪个能生出儿子来,那就是万家的大少奶奶了。我们哪能是随随便便找了女人来和他生儿育女,是吧?他若是知道有这么多,这么俊俏的姑娘都要为他生儿育女,只怕高兴都来不及。”

柳明溪问道:“万叔,田婶,若是他能醒过来,知道了这些事,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