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春梅端着铜洗进內间时,苏宓已经换上了一件杏黄色的月牙凤尾罗裙,束腰绶带下的身姿曼妙,看的春梅脸上莫名微红,脚步也跟着一滞。

她家小姐,出落的是愈发好看了,也不知是谁有这个福气呢。

“小姐,您又不等奴婢服侍了。”

“不过是穿几件衣服罢了。”

春梅将铜洗放到了木架子上,又出了门去取了青盐与牙具,回来时便见苏宓正盯着衣柜。

“小姐,您瞧什么呢?”春梅跟着苏宓的眼神向柜子中看去,这个柜子里挂的都是些披风外袍,“小姐,您还要再披一件么。”

“嗯。”天一热,穿的轻薄难免有些不方便,虽说一路都是在马车里,但总归是要见着生人的。

梳洗完,苏宓带着春梅走到苏宅门口,马车已然在门口备下了。

苏娴似乎也是刚到,边上站着扶着她腰的自然是李修源。

他与苏娴成婚那日曾见过苏宓一次,与苏娴的温婉端庄不同,苏宓更带了些不自知的娇俏媚态,让他心痒不已。

这次回来,因苏宓未出阁,苏宅内又是仆从众多要避嫌,他也只得趁着今早送苏娴过来,才能看上一眼。

李修源与苏娴应付聊了几句,一边留心着门口处,此时余光瞥到一个玄色身影,开始以为是男子,不甚在意,后来待走近了,才发现正是苏宓。

她穿着玄色的披风,带上了薄纱帷帽,款款而来,凹凸有致的身段在披风下若隐若现。这般朦胧之感,让李修源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幸好不用再等了,今日一得手,他定要将她扒光了细细瞧上一番。

“宓儿来了啊。”李修源微笑着开口道。

“姐姐好。”苏宓却是没理他,径直走到苏娴跟前,最后才语气疏淡地补了一句:“姊夫好。”

“姐姐,我先进马车了。”

“嗯,好。”苏娴转头,对着李修源道,“相公,不用再送了,你回去吧。”

“好,你要小心注意身体。”李修源说完,又笑着掐了一下苏娴的手心。

苏娴看着李修源的背影,她知道他是提醒自己那事,李修源昨晚已经劝了她半晚,但其实她如今还在犹豫,只是一想起李修源对她的温柔,心里的天平便略略有点倾斜。

马车一路,苏宓见苏娴似乎不怎么高兴,怕她有了身孕还心思郁结,便立刻讲了几个逗趣的笑话,苏娴的脸色才慢慢好看起来。

醉霄楼在江陵城中南门街的中段繁华位置,巳时才过半,楼下大堂里竟然已经座无虚席。

“我们家小姐定了天字号最里的雅间,这是收据,你看看。”素月与春梅站在二位小姐身前,挡去了掌柜的探寻目光。

掌柜接过素月递过来的纸单,细细核对了一番后,笑容满面道,“几位姑娘,请上楼,酒菜已经替你们备好了。”

天字号房在二楼靠右的一排,开窗便能看到街景,因此比对面的地字号是贵上了整整一倍。

醉霄楼最有名的便是为首的这个醉字,传闻他家的酿酒术与传统人家不同,酿出来的酒醇香清口,后劲十足,大堂常有来客醉倒在桌,被家人领回去之事发生。因此掌柜便命人在雅间里备了卧榻,每客替换,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成了醉霄楼的一等特色,引得其他酒家纷纷效仿。

大概是酒楼外的一棵老树恰好挡了日头,她们所在这雅间,竟然并不怎么闷热。

小二退出去之后掩上了门,苏宓解下的披风,被春梅接了过去。

“姐姐,你定的这间真是不错。”苏宓也不跟自己姐姐客气,坐上了其中一个空位。

苏娴闻言脸色变化非常,可惜苏宓正盯着满桌的菜,压根没在意到。

虽说这里最有名的是酒,但苏宓不怎么喜欢饮酒,苏娴又有身孕,所以这次桌上摆的还是清茶。

“姐姐,你怎么不坐呀。”苏宓给苏娴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日马车里忘了放饮水,她现在是口干舌燥的。

苏娴坐在苏宓对面,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心性的妹妹,始终下不定决心。可是素月那头一见苏娴坐下,便按照昨日交代的先开了口。她状似忸怩道:“小姐,奴婢难得出来一次,想要出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