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斯楠和乔慕楠走进主楼正厅的时候,乔立杰早已经被医生检查过了,脸颊和鼻子上的擦伤也都上了药,红红的药水把那张老脸映衬的格外富有喜感,要是乔立杰肯再笑上那么一笑,喜剧效果绝对不次于本山大叔。

见两兄弟肩并着肩一起走进来,厅内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在场的除了心怀愧疚一夜变‘孝子’的乔国华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乔斯楠和乔慕楠兄友弟恭。

“阿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乔老太爷表情淡淡的扫了眼站在乔斯楠身侧的乔慕楠,只一下就又淡漠的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爷爷?我只是去打了个电话而已,您这是?”眨巴眼睛故意装做听不懂的样子,乔斯楠装无辜的小模样迷得某只色胚又是一阵阵心驰魂摇。

万分悔恨,刚刚在外面吻的还是太少了,哪天得找个机会补回来!

嘴角微抽,乔斯楠不动声色的甩了乔慕楠一抹眼刀,别以为他没有听到乔慕楠加重的呼吸声,这货就是头禽兽,彻底没救了。

‘咚’拐杖点在地面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乔老太爷显然并不满意乔斯楠的回答,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怎么了?你大伯公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也不知道担心一下?还带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起慢悠悠的走回来,你是想要气死我不成?”这是明晃晃的牵怒,谁都听得出来。

但就算牵怒,乔老太爷的话也说的太重了,把弟弟摆放到长辈前头?这是在暗指乔斯楠不尊重长辈吗?

若是换了乔春梅被训斥,大概又会哭嚷着冤枉了吧?即便是没有重生过的乔斯楠也会因此而难过好几天,毕竟那时的爷爷是他心中唯一在乎的亲人。

可眼前,他早已经习惯了被打击,牵怒算什么?比这更过份的事情爷爷不也做过好几次了吗?

说真的,有的时候他真想问一问爷爷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看重的继承人,或者爷爷看重的根本就是阿慕?自己才是摆到明面上的靶子?

因为一时的感触,乔斯楠没有及时回答乔老太爷的问题,这让本来还有些懊恼自己不应该下乔斯楠面子的乔老太爷,再一次怒火升腾。

“说话,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难道在你的心里,疼爱你的大伯公比不上一个包藏祸心的乔怀慕?”拐杖直指冷然站于乔斯楠身侧的男人,他不单单是在气愤乔斯楠对长辈的不经心,更加气愤于乔斯楠纵容乔慕楠靠近的态度,不管这是误会还是其它,都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存在。

面对乔老太爷的步步紧逼,乔斯楠仍旧八风不动谦和有礼的笑着,声音不急不躁优雅而动听,“爷爷怎么会这样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以性。”

乔立杰算是个什么东西?一块阴沟里的臭泥巴,也敢妄想和自家完美的阿慕比?

乔慕楠默默垂下眼帘,眼眸深处无人注意到的暴戾气息从渐起到升腾都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过,他的愤怒当然不是因为乔斯楠的回答,而是在心疼自家爱人被亲生爷爷逼迫时的泰然自若。

能让向来把亲情放在第一位的斯楠在乔立邦的训斥下平淡悠然,这位老爷子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另一边同样听出乔斯楠潜在意思的乔国华抬手盖住了大半张脸,继而又眼神古怪的看着乔立杰冷笑个不停。

以前不知道斯楠是个什么性子也就罢了,自打那天深知大儿子有多么小心眼儿之后,他就格外注意那些曾得罪过斯楠的乔家人,很让他意外的是,首当其冲者竟然不是乔春梅,而是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比父亲还要关爱斯楠的大伯父。

斯楠的第一次罚跪,是因为他,第一次挨打,也是因为他,与王家联姻加上后来的退婚,同样是他出的主意,虽然分开来看好像每一次都是巧合,老人家又都是打着宠爱小辈的名义,实在挑不出错处来。

可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五次呢?都是巧合吗?

大伯明明知道王家小姐打小就患有偏执症,性子更是被家里人娇惯的无法无天,如果他真的喜欢斯楠,又怎么会把这样的女人推给他?他就不怕斯楠从此家宅不宁?毕竟王家大小姐的身份不比乔家大少爷的身份差,人家王念惜要是真的闹起来,谁压得住她?

而一个连老婆都管不好的男人,还有什么能力管理好若大的乔家?

再有,王家狼子野心一直想要吞并乔家,加之心疼女儿就不太想把女儿嫁过来,这消息连他都能打听得出来,他不信乔立杰会不清楚,可他做了什么?让斯楠主动去退婚,硬生生给了王家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瞬间,人家由过错方变成了被同情者,而什么过错都没犯的斯楠却成了背弃婚约的小人。

当时乔立杰给出的借口是什么来着?与其怎么样都要分开,不如主动开口,总比被人甩了要好听的多。

屁,就为了一个虚无的名声而让乔家眼巴巴吃哑巴亏,值得吗?说句浑话,谁TM敢在乔家大少的面前说三道四?

说来也怨自己,那时候只想着斯楠越不得人心怀慕就越有希望成为家主,这才任由着斯楠去退了婚,后来王家假惺惺叫屈的热闹还被自己当成笑话看,此时再想起这段往事,老脸不由得一阵阵发红。

总而言之,乔立杰绝对没按好心,他比蠢货乔春梅要阴险得多,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无儿无女大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去的老人,你说你还闹腾个什么劲?也不怕闪到腰。

脑子里乱七八糟转了一大通,等乔国华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厅里时,茫然了。

坐在沙发里委曲的直掉眼泪的女人,是乔春梅吧?她旁边轻声安抚她的老人,是乔立杰吧?宁可忍着痛也要装好人,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二伯。”乔春梅站起身一屁股坐到乔老太爷身边,双手紧紧扣着对方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嗓音颤颤抖抖的实在说不上好听,“我真的没有推大伯,我只是气不过乔斯楠暗暗嘲笑我的眼神,这才推了他一下,但我发誓,我真没用多大力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着大伯就摔倒了,然后乔斯楠就嚷嚷着说是我弄伤了大伯,可是天知道我压根就没碰到大伯一指头。”话音顿了顿,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哭的那叫一个委曲。

“我当时都被吓傻了,怕大伯有闪失,穿着高跟鞋还一路小跑着上上下下的忙活,可他乔斯楠呢?就派个助理跟过来木头桩子似的站岗,(齐择望天,为了帮大少减少被抹黑的可能性,貌似上上下下忙活的一直是他吧?),本人却连个面都懒得露,打电话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吗?根本是在狡辩,说不定连大伯摔倒都是他故意栽赃给我的,我不就是不待见他嘛,也至于让他使出这么黑心的手段冤枉我?”

抽抽搭搭止了声,乔春梅把肩膀靠进父亲的怀里做无力状,拉乔斯楠顶扛她一点也不心虚,反正打死她她也不想去跪祠堂,那地方阴冷阴冷的,跪久了谁知道会不会落下毛病来?

谁都没有想到向来脑子空空的乔春梅会智商大爆发,不用人教就瞬间逆袭了,屎盆子一盆盆往乔斯楠的脑袋上扣,还扣的特别结实,连一直努力想引导她而不可得的乔立杰都震惊了,暗自唏嘘着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是啊二哥。”见事情有了转机,乔立勇赶忙接着往上浇油,“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谁看到我家春梅推大哥了?斯楠也是,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纸糊的,春梅才多大力气?就是用力推也不见得能把他怎么样吧?自己站不好就说站不好,把责任推给女人算什么男人?更何况春梅还是他长辈,有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好嘛,几句话的工夫就把乔斯楠由嫌疑犯变成了犯罪人,若不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目击着,还真可能会被乔立勇两父女给带到沟里去。

只叹下人们人轻言微,当着乔家主事人的面又谁也不敢多嘴,但看向乔春梅的目光却个个都带着鄙夷,乔春梅傲气娇纵本来就不得人心,和温润端方的乔大少无异于两个极端,就算他们不知道真相也绝对不会站到乔春梅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