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此言,苏施瞧向师父,江朗亭微微颌首,想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得了个推测:中毒?

阿成哭喊:“所以说公子冤枉。”

苏施好奇:“这话你为何只同我说?怎不去找大公子?他俩可是亲兄弟!”

阿成禁不住叹了气:“委实是亲兄弟,可是待公子很是冷淡。我贴身服侍二公子近十年,觉着大公子不只是脸冷,连心都是冷的。也就只有我那傻乎乎的主子以为那是个相依为命的哥哥”,他怨毒地说:“方方出事,大公子也去那知州府里跑上几回,如今倒顾着忙生意去了。你们看:是钱紧要,还是亲兄弟紧要?可怜我那主子肯定以为跑折了腿地施救呢,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苏施听了,心里也急,奈何江朗亭照旧沉默不语。

她走过去摇着师父的袖子说道:“师父,您都听了,救救他吧。”

江朗亭着实着急龙吟子,再加上不干己事,此时横插一竿子进去就半点也不乐意。可就算他不愿意,苏施却能耐着性子磨他,她跪下道:“您也知道,此刻赵惊弦命悬一线。况且那赵大夫人是中了毒的形容,咱们瞧上一瞧吧。”

江朗亭不肯,拿上自己的包裹便要出门,苏施赶紧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师父,只有你了,救救他”,一个温热的躯体已经从身后贴上来,激得他把整个身子绷成了一条直线,心跳都是砰砰地擂在胸口。

苏施于他,从不曾如此刻这般亲近,也不主动,江朗亭几乎要沉溺在这柔软的怀抱里,但是一想到这般亲密却是为了个讨厌的男人,他一颗心又掉进了冰窟窿。

“师父,师父”,他喉咙发紧,心上如有针戳,偏又不敢回头去瞧苏施那双哀求的眼睛——他明明知道,苏施想要的,自己都会给。这般冰火交替的煎熬,却偏偏把个“不”字说不出口。

苏施闷闷地抱着他,一动也不动,江朗亭心里却已经跨过了万水千山,沧海桑田。他只觉得今早的日头太刺眼,炸得他头昏脑胀;好徒儿字字温柔,却如同利刃刀刀剜在自己心口上。

“罢了,我同你去查。唉,我对你总是很没有办法。”

苏施听了前半句,很是欣喜,但是听了后半句,她鼻子一酸,心里一暖,也立下主意:往后一定听师傅的话,绝不再叫他为难。可是这念头也只是一瞬,往后回回都是她叫江朗亭头疼,仿佛自从相识,江朗亭便背负了她给的全部灾难。

于是待到夜间,灵堂里只剩下一两个守灵的小辈,其他人都轮换着去歇息。

江朗亭搂着苏施跃上赵府墙头,苏施靠在他怀里大气都不敢出,突然一滴雾水落在她脖子上,她轻轻抽了一下,便觉得江朗亭将自己抱得更紧,一具年轻男人的胸膛将她烧得发烫,树影里谁也瞧不见,她悄悄红了脸。

阿成摆了手,这对师徒便从墙上飘了下来。三人匆匆忙忙就去灵堂。只见风吹的烛火忽忽闪闪地晃,映着满堂素白,发出渗人的光。正对着屋门的朱漆大棺更显得诡异,苏施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