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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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

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

林慕卿原本就晓得终有一日是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但是现下正是低谷,所以只求着能平稳挨过这段时日就好,可谁知他段紫梧上手这般迅猛,几下里就卸了自己的力道,又废了一个陆绯烟。

完全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有所招架,他这厢已经一气呵成、要了自己半条命!

落水凤凰不如鸡,现下总算是想明白了这句话!

可真是眼疾手快!凤凰晓得这眼疾手快之人并不是段紫梧,乃是他身旁那位军师。于是,现下这般状况大致就是:说多是错,多说是劫,干脆也不吭声了。

段紫梧那脸却凑过来点上他的鼻尖:“林慕卿,你求我啊!求我!我或许还能心下一软放了你们,放过烟儿。”

他纤细的指头上绕着的肚兜越发刺目,如同是一根银针一下子就插进了凤凰的喉咙,几乎叫他说不出话,仿佛那喉头生出一颗大疮,叫人苦不堪言,一时一刻都在承受凌迟之刑。

偏偏此时,那暗处之人最后发力狠狠扣在凤凰的百会穴上,登时只觉得浑身焦躁如灼,头疼欲裂,一股子恶心劲儿从胃里翻腾着就要喷出来,偏巧那段紫梧正立在跟前,躲避不及就被喷了一脸又是黑血又是酸汤,又黏又臭从他头上滴滴答答顺着脸庞往脖颈、胸膛上淌着。

段紫梧一个冷不防就变成了这样,那心头的气焰更加磅礴,于是怒道:“哟,这是怎么了?方才几句话便叫你受不住了?你之前那些城府、胸怀可当真是不一般,为何今时今日居然叫我这般瞧不起了呢?”说着又捏住凤凰妖孽的脸蛋:“啧啧,真漂亮!谁料想你林慕卿居然也有今日?”又拿手指为他揩去额头的冷汗:“这是怎么了?我也没做什么呀!”

“求你,我求你”。

段紫梧笑了:“你林慕卿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如今这张小脸真是我见犹怜,谁能想到顶着这张脸皮你下头那心肝可是黑透了的呢?凉州那夜分明可以仁慈一点,我都跟现下这模样似的跪着求饶,可你还是逼迫我自断一根骨头!那会儿有多疼你必定是不曾受过。呵,你可知,往日稍微对我仁厚一点,我未必现下这般为难于你。”

凤凰见他阴阳怪气,于是问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绯烟?她打小待你不不薄,你我二人恩怨而已,何必牵扯上她?”

明明是劝告,但也不想那段紫梧一脸阴云密布只恨不得劈下个大雷下来:“待我不薄?!啊,委实是不薄,可是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对你的一分心思。烟儿这次若是受了委屈,那么必定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随即又居高临下瞧着凤凰:“不过么,还真是有一个法子,只是得叫你受些罪罢了。”

“什么?”凤凰心知这回必定是苦差事,但又无可奈何,即便这混账玩意儿叫自己去杀人放火这会儿也推拖不得。实际上,他确实也猜对了一部分:只有杀人,没有放火。

“你也晓得,近日里有一桩事把我搅合得心神不宁。你瞧,天一亮鸡一叫那就是第一日,催命符已经黏糊糊贴上我的后心,”此话一出,凤凰那心中就已经明白了七八成——不就是刺杀卢高伦那回事么?不就是代为割下卢司徒的项上人头么?

果真,段紫梧便道:“原本呢,这事上我也断然没有师兄那般的算计谋略,也曾想上门求教,唯怕不但不被指点还干脆招惹你厌烦,那么如今反倒是颠倒了个儿。你来求我,我便没什么不敢劳驾。只是,还是问一句:大司徒这事儿成不成?您肯不肯出马?”

“好。”

凤凰心知这正儿八经就是一块烫手山芋,烫手也得接。只是,哪里料得到今日模样?原本还想着瞧段紫梧的笑话,谁晓得风水轮流转,现下反倒成了架在自己脖颈上的一把大枷锁,累得叫他直不起腰?

见凤凰答应地如此爽快,段紫梧不禁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一旦托付于你,这事是再无不成的!”

但是转眼又挑起眉毛:“只是,你为何突然这般自告奋勇总得有个说道,若是旁人晓得了我乃是捏着绯烟那么个弱女子做筹码,不知要如何痛斥我卑鄙狡诈、可恨可憎。那么,林师兄,我最聪明、厉害的林师兄,你能替我想出个光明正大、比较好听的由头么?”

段紫梧与林慕卿说这话的时候,陆绯烟正靠在窗户上一字不落都听进耳朵里,她心中那可是急得蹿火,可偏偏又被点了穴成了个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绯烟那功夫偏阴柔,到底走得是女人路子。但马白初那手法纯属阳刚,又古怪又霸道,废了这丫头老半天劲儿那穴道怎么都冲不开,真是要气死了。

偏生马白初就好好地坐在自己身后吹着洞箫,几番吹奏并无声响,仿佛他只是合上眼睛入了神,但听见外头形势陡转,分明是凤凰已经招架不住,再加上段紫梧好一番攻心计,又拿出一个肚兜叫凤凰心神俱裂,以她司清宴的清白逼迫他认了命。

倘若司清宴稍微能动,那么,即便是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凤凰受这胁迫。

方才那衣裳委实是自己的物件,但是自己亲手脱下来给的段紫梧。那会儿不知他作何使用,也是被逼的没法子这才照办,段紫梧十分礼待不曾有丝毫不敬,反而是马白初冷眼旁观,还是被段紫梧拉着去了一旁,这才接了她带着温度的衣裳,又敞开衣襟叫绯烟姐姐挠上一道——将一出揉碎桃花、白璧粘尘的大戏演得有根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