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下后罗魅就累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本以为房里应该没啥人,结果睁开眼一屋子的人。

其实她也没睡过久,只是自己觉得久罢了。

罗淮秀同稳婆一起给孩子洗了澡后就抱着孩子回了他们房里,想着女儿醒来第一眼就可以看到孩子。

房里摆着早准备好的婴儿床,一群女人围着小床又说又笑,就连墨冥汐都在,不过坐在凳子上的她走不了路,只能看着大伙逗孩子。

刚开始她也跟着大家一起笑,只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扭头掉眼泪。那小小的婴儿触动着她内心,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私,今日她也会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而现在,她也受到了惩罚,因为双腿连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否拥有自己的孩子……

一群人看孩子起劲儿,还没发现罗魅已经醒了。不过床头边的男人却很快发现了,低下头就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对罗魅来说,这算是奖励的一吻吧。

“累吗?身子可还痛?”南宫司痕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呢喃轻语中除了紧张还有无法形容的宠溺。

“没事了。”罗魅摇了摇头,对他轻轻勾唇。他的手心全是汗,同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没放开过。

南宫司痕也没再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轻抚着她过度白皙的脸。他知道她气色不好是因为刚生了孩子,也知道她现在很虚弱,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听着这边动静,罗淮秀这才发现女儿醒了。赶紧把小床里的襁褓抱了起来,然后朝女儿走过去,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乖宝,快看,我这小外孙长的好可爱。”

南宫司痕斜眼,眸光冷飕飕的剜着她。那是他儿子!

见罗魅挣扎着要起身,他赶紧收回注意力并把她肩膀轻按着,“别动,躺着就可。”

罗淮秀笑着把襁褓放在女儿身边,嘴里也劝道,“乖宝,别动,躺着就好。”

襁褓中,小家伙的头露在外面,下巴那里有两只很小得拳头。而小家伙此刻正睡得正香,虽然皮肤红红的,脸上还有细细的绒毛,可小摸样真的很可爱。

罗魅看着儿子,忍不住就抿唇笑了起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着他出来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过程漫长又辛苦,可看着儿子可爱的摸样,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两个字——值得!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朝身旁看人看去,翩然一笑,“好像你。”

是真的像他,虽然孩子现在极小,可五官还是清晰可辩。那脸型、那额头、那鼻子、那唇形,真没一处像她。

南宫司痕故意板着脸瞪了她一眼,“讨好是不?本王的儿子当然像本王!”

罗魅也不恼,反而笑得把牙都露出来了,就连罗淮秀都一直盯着她,女儿长到这么大,她真的没见过她如此笑。

当然了,要是安一蒙这么子宠着她,她别说笑了,做梦都得笑醒。

看着夫妻俩眉眼间传递着肉麻兮兮的情愫,她又把襁褓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搂着小外孙请晃着,“乖宝,我先把孩子带下去,你好生休息着。”

罗魅不舍的看着她怀中,“娘,我……”

罗淮秀打断她的话,一脸严肃,“听话,女人坐月子很重要,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孩子好着呢,有的是人帮你带,你安心养身就是。等你身子恢复好了,有的是时间带孩子,不急着这一时半时的。”

罗魅这才‘嗯’了一声。她这身体从小体弱多病,母亲也是担心她。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现在浑身软塌塌的,是真有些虚。

看着一群人跟着母亲和孩子出去了,连小床都搬走了,罗魅躺在床上更显无力。

没过多久,慧心端着食盘进来,南宫司痕主动接过后,就把她打发出去了,很明显是不想有人打扰他们夫妻独处。

看着碗里的红糖和鸡蛋,罗魅知道这是自家母亲亲手为她煮的,在南宫司痕亲自服侍下,她把两只鸡蛋吃了,连整碗红糖水也喝得一滴不剩。

南宫司痕一边给她擦拭着嘴角,一边说道,“你娘说先吃鸡蛋补补力气,厨房还炖好了补身的参汤,等你觉得饿的时候再让你吃,免得一次吃多了积食。”

罗魅点头,“嗯。”

看了看窗外,天灰白灰白的,已经快亮了。想着自己生孩子把所有的人都折腾了一晚上,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再看看身旁男人,她忍不住开口,“担心了一晚上,你也该回房睡了,顺便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都各自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了。”

南宫司痕‘嗯’了一声,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们都不是孩子了,累了自然会去睡觉,你顾着自己就好,别去操心他们。我也睡不着,想在这里陪你。”

罗魅皱眉,“我又不是孩子,陪我做何?”

她也想让他上床睡觉,可她现在身下一直都有恶露,比来月事的时候还汹涌,虽然盖着被子,她也能闻到这股味道。这么脏的地方,哪可能让他在这里睡?再怎么样,都要熬过前面这几日。

南宫司痕摸着她的脸,眸光深邃得彷如要将她吸进去,“我甚是欢喜,总算盼到我们第一个孩子到来。为了我和孩子,让你受了如此多苦,我又如何能心安独眠?”

罗魅悄悄红了耳根,都有些不敢看他,“干嘛说得这么肉麻?”

南宫司痕低下头,高挺的鼻子抵着她小巧的鼻尖,在她唇上轻笑道,“都是心里话,何来肉麻?”

罗魅忍不住抬手捏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嗔道,“平日里不见你这样,说,有何目的?”

南宫司痕脸黑。但发现她是故意之后,突然又笑道,“爱妃,让我留宿于此,如何?为夫一定会好好服侍你。”

罗魅突然扭头‘噗’了一声。特别是他后面那句‘伺候’,她怎么想都觉得不纯洁。

虽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可她最后还是摇头,认真对他道,“你之前也看到了,很脏,这两天就别跟我挤了,免得身上都被这些气味传染了。”

南宫司痕拉长了脸,“那我让人在屋里多安放一身床可好?”

一个人,能睡着才怪!

他们夫妻成亲以后几乎就没分开过,就那次一晚上没回房他事后都悔青了肠子。

罗魅看了看屋子,这才点头,“那好吧。”

这间屋子是专门用来给她生产用的,既然他要住,让他住好了。

没多久,房里真多了一身床,可南宫司痕还是没去睡,正如他说的那般,他心情好,根本睡不着。

最后还是罗魅抵不住困意和疲惫先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旁边那身床只不过是房里的一件摆设。在她睡熟以后,某个男人把她挪到了床里,然后就着床边一点点位置,这才陪她入了梦乡。

……

安一蒙最早离开蔚卿王府,也没来得及眯眼就上朝去了。

回到府里的时候,他习惯性先去看孩子。可今日跟平日不一样,两个孩子不是在高兴的玩耍,而是嚎嚎大哭,据说还哭了许久了。

安一蒙当场就怒了,“如何回事?为何二少爷和三少爷会如此哭闹?可是你们做了何事惹二少爷和三少爷生气?”

奶娘和丫鬟跪在地上都不敢说话,还是老穆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为她们解释,“老爷息怒,二少爷和三少爷是想夫人了。今早一醒来,两位少爷就不停的往门外看,可许久都不见夫人来,两位少爷这才开始哭,如何都哄不好。”

安一蒙更怒,“那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快去把夫人接回来!”

老穆低着头回得更小声,“老爷,小的派人去过蔚卿王府了,但夫人说王妃刚产子,这两日恐怕……恐怕不回府了。”

安一蒙瞪大眼,“胡闹!她居然敢不归家?”

老穆没敢开口了。

安一蒙抬手指着门外,“去,把她……”他刚吼出几个字突然刹住了声,再扭头瞪向奶娘和丫鬟,接着怒道,“去我书房把文房四宝取来!”

啊?!

奶娘和丫鬟都惊讶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要做何。

老穆小声问道,“老爷,您、您要做何啊?”不会是要休了夫人吧?

安一蒙又指着两个还在哭的儿子,“二少爷和三少爷哭得如此厉害,当然是取来给他们玩!”

他没忘记昨日俩儿子玩毛笔时那高兴的样子,现在也只有这般哄他们了,难道要他们一直哭下去?

那女人死倔,肯定没这么快回来。真是快气死他了,不就是当外祖母了么?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老穆偷偷呼出一口气,这才赶紧对丫鬟使眼色,“快去,把文房四宝拿来给两位少爷玩。”

因为两个孩子,安一蒙压根没心思做别的事。

花园里的空地上铺着毛皮毯子,还摆放着小桌子,两个孩子在一群人服侍下,还真玩起了劲儿,也不再哭哭闹闹着要找娘了。

听说两位少爷要写字了,好多人都偷偷跑来看。

屁大的孩子哪里会写字哦,纯粹是乱整一气。拿着毛笔,兄弟俩就跟拿着武器似的,趴在毛皮毯子上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大人被逗乐了,兄弟俩更乐,笑得‘咯咯’的不说,口水也滴了一地。

毛笔玩累了,兄弟俩又玩纸,结果整洁的宣纸更不受摧残,全被两双小爪子抓扯、撕毁。

安一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不但没生气,反而心情瞬间大好,还先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