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吓了个半死。

怎么会这样?

前世,太子是至德二十七年的冬天病逝的,现在才是至德二十三年……太子提前四年病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周少瑾急急地去找程池。

程池却注意到诏书是由程劭执笔的。

也就是说,程劭被招进宫里去有可能不是去下棋,而是去处理皇太子病逝的事了。

皇太子两天前就病逝了。

可皇太子为什么不在东宫,而是在慈宁宫暴病的呢?

而且皇长孙也在。

别人不知道,太后和皇长孙都知道太子有心疾,又是什么事能让太子暴病呢?

程池一出来就对来找他的顾绪道:“东宫那边可有什么异样?”

顾绪苦笑:“东宫已经乱了套,哪里还有什么常理可言!皇长孙还在宫里,太子妃已经哭得昏死过去,太子的良娣在照顾太子妃。那良娣原是宫女出身,因从小在太子身边服侍,又为太子生长女,太子特为她请封为良娣。除此之外,太子并无其他嫔妃。她胆小懦弱,平日里除了去庙里上香,从不出房门一步。不要说指望出面主持大局了,就是日常用度的事回到她那里她也说不清楚……”

“那就只能等二叔父回来再说了。”程池想了想,对顾绪支招道,“还好太子不是在东宫暴毙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熬’了,日夜不眠地为太子哭丧,逢人就哭诉痛失太子之死,谁能表现的忠心耿耿,谁就能熬得过皇上的怒火,谁就能熬出头来。熬出个前程。”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绪无奈道,“只是太子殿下的死太蹊跷了,让我心中很是忐忑,您说,这慈宁宫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别的宫里不能请医问药,可慈宁宫的事谁敢耽搁片刻。太子殿下怎么会说去就去了?别人我也不敢去说,不敢去问。只好求池叔父帮我在二叔祖面前探个口气了。”

也不怪他沮丧。

一朝天子一朝臣。

同样的,一位太子一个詹事府。

原本光明的前途因为太子猝然病逝而变得暗淡无光,不知前程了!

程池想到之前顾绪对自己的尊重,道:“你放心,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到这里。他想了想,道,“这个时候,你有什么事问皇长孙于情于理都不为错。”

顾绪听着目光微凝,迟疑道:“池叔父是说。皇上可有打算立皇太孙?”

程池也不敢肯定,可周少瑾说,前世皇上是立了皇太孙的。

现在情况虽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立皇太孙呢?

程池含蓄道:“什么事都有意外。多留一手,就多一条路。”

顾绪若有所思。

清风过来禀。说周少瑾过来了。

顾绪起身告辞。

程池送他到了院子门口才折回来。

周少瑾已经到了,正坐站在大书案前观看他刚刚画的一幅雨打芭蕉图。

“四郎心绪不宁吗?”她指着芭蕉叶尖上那滴欲落未落的雨珠道,“这雨珠下笔犹豫,显得有些厚重。”

程池笑着揽了周少瑾的肩膀。目光顺着她说的落在了芭蕉叶尖上的那雨珠上,道:“让你看出来了!”

周少瑾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道:“四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生的事和我从前知道的不一样……”

“这不是你的错。”程池的声音更轻柔了,低声和她耳语道,“前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今生我们不仅利用七星堂开始频频地接触几位皇子,而且还因为我的崭露头角引起了四皇子的注意,上次石宽请我吃饭,就多次提到四皇子的为人处事,而七皇子的事又让其他的皇子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地任由皇子太做储君的,有异样心思的人也就多了。

“原来我以为皇太子的病只有皇上和皇长孙等特别亲密的人才知道,后来发现二叔父也知道。

“既然二叔父都知道了,不能排除其他的人也知道。

“皇太子头顶上等于是悬了柄剑,只要做法巧妙,多的是办法置他于死地。

“我想,也许是因为今生和前世不一样了,所以皇太子才会提前病逝。

“这件事等二叔父回来我们就知道了。

“你也不要着急!顾绪也想通过我向二叔父打听皇太子的事……”

周少瑾转身紧紧地抱住了程池,依在了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

这是最近才发现的事。

只要这样在程池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她慌乱的心很快就能平静下来。

程池任由她向自己撒着娇,柔声地安慰她:“没事,没事。就算你没你前世的记忆,我们这日子不也得过吗?”

周少瑾闷闷地“嗯”了一声,觉得她就算是知道了前世的事,好像对程池也没有什么帮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