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在外头敲门唤她:“少奶奶,药煎好了,您看是您亲自给少爷送过去还是等那边的婢女姐姐过来取……”

程妙萱心里突然一慌,拿梳子往门上扔去:“送什么送?多事!你给我放着!”

风铃委屈应了一声,匆匆下去了。

自从那日晚上去给少爷送药开始,少奶奶就变得怪怪的,整天在屋里门都不出来,吃饭梳洗都是她给送进去,即便送进去了也要挨骂。

难不成是少奶奶在少爷那儿受冷落了?她才心情不好?

柳令在后房里让大夫例行把过脉象,柳夫人刚从寺庙里一回来就听大夫说少爷身子略微好转了,高兴得不行,连连说着下次要去庙里还愿,还要多捐些香火钱给儿子积福。

柳令却摒了下人,自己跟柳夫人待在房里,他问起程妙萱的事情来:“……娘,上次那事真的不怪妙萱,她日夜照顾我,时间长了难免多劳累,这次也在药房照看了那么久,您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回来住?”

柳夫人问:“她这些时真的听话了,一次也没过来找你?”

“没有。娘,即便她要过来也是为了关心儿子,您就别太……咳咳……”

柳夫人痛惜看着儿子,只好道:“等你身子再好些,不咳了,我就让她回来住。”

——

程幼素这边第二日准备回程的时候,柴南石房里的门也打开,他背着包袱朝她微微一笑:“不想在城里多玩儿些时?可难得来一次。”

“想啊,但含章还在石大娘家里,姐姐这边不能耽搁回去了。”程幼素也拎着包袱,跟他一起下楼去。

柴南石道:“下回我带你出来,再多玩儿些时,去东市吃些特色吃食。”

“好啊!什么时候?”她拉着他的袖子。

“看表现。”

表现?程幼素看到男人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想起来是不是昨晚没有按说好的“讨好”他,他就记上了。

“柴大哥,昨天你一个人睡,有没有乖乖的啊?城里这么好玩儿,不会偷溜出去找乐子了吧?”她故意打趣。

柴南石面色不改,本来虚虚放在她身后护着的大手搭在细腰间捏了捏,低沉道:“是谁出尔反尔?让我……”

剩下的话他俯头咬在她耳边。

程幼素心里甜蜜地笑:“你真没睡好?那等会儿别赶马车了,我来赶。”

当然了,最后还是柴南石在外头驱着马,她们俩姐妹在马车里说话谈天。

“虎头鞋,猴子糖人,泥偶塑,还有这个小帽子……大姐你看,这帽子含章冬天戴正合适吧!毛茸茸的可暖和。”

程韵若笑道:“你这做姨的比我当娘的还尽心,含章是男孩子,从小不得娇惯了,这些东西要分开一样样地给他,若这回全拿给他了,他不得高兴上天了?”

“含章才三岁,男孩子就一定要穷养么?只要平日注意,不让他多沉迷于玩物上就好了吧?”

“从前在府里,那些婢子下人带他,也是容易宠他,什么都依着……”程韵若眼睛里蕴了点回忆往昔的思索,“我想着一定要带含章回来,就是不想借别人之手养坏了含章……”

程幼素知道她是在说以前做妾室时的日子,静静听着。

突然马车猛然一顿,外头马儿嘶叫了一声,又飞快带着马车跑起来,她们在里头身子狠狠一颠,互相扶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