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外宽敞的大道上,皇后带着一票宫女太监追上凤惊云,“神医留步。”

凤惊云停下步子,“皇后娘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谁不知道你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哪个敢给你脸色看?”

“你就是要说这个?”

“当然不是。”皇后面色有几分得意,“你可知晓昨儿个夜里齐王府,谁在君佑祺床上?他亲梅竹马的表妹宇文杏瑶昨夜与祺儿共渡良宵。”

凤惊云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仅一瞬又恢复宁静。

皇后一双厉眼一直盯着她,自然捕足到她不自然的表情,“怎么?你喜欢上本宫的儿子了?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齐王正妃之位轮不到你,侧妃,哦不,小妾的位置,还是可以给你留出一个的。”

“皇后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凤惊云扫了眼周边一大票宫女太监,“你的儿子二十五岁了,跟谁睡了一觉,不是挺正常的事?犯得这么得瑟地昭告全天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齐王不行呢。”

“你……”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要信口雌黄。”

“你儿子行的话,你有什么好废话的?”她冷哼一声,“我想起来了,宇文杏瑶是襄阳候之女,怎么也得叫你一声姨母吧?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爬上男人的床,就是你宇文家养出来的送上门的货色。你这个姨母不帮着瞒一瞒,还好意思到处宣扬,你不羞,我都替你觉得难堪。”

皇后气得不轻,不怒反笑,“本宫的家事用不着你管。反正你只要记牢了,我祺儿娶谁为妃,也不会娶你。”

“皇后真是在操无谓的心。”她讥诮地道,“君佑祺我就没看过一眼。”

“你就嘴硬吧。”皇后满脸得意,“刚才你听到祺儿有了别的女人,你那反应,本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也就那么一瞬的表情,不像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有点让她失望。只不过像她这种冷漠无情之人,伪装得太深,能有反应肯定是极其在意。

“是么。”凤惊云不置可否。

“祺儿与杏瑶本身就是亲梅竹马的远房表兄妹,又是本宫默许的,正好配一对。早点成事,未必不好。”皇后看了看天候,“快晌午了。估计杏瑶还在祺儿床上呢……其实本宫也觉得杏瑶未出阁就**于祺儿,是名声不太好。总好过给某些狼子野心的人肖想祺儿来的好。再说了,杏瑶那孩子自幼暗恋祺儿,本宫是知道的,祺儿又不是不给她名份,能把身子给了祺儿,是她的福气……”

不用说,她口中的某些人指的就是她凤惊云。凤惊云面色冰冷地听着,“说完了吗。”

“说完……”皇后疾眉厉色,“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本宫说话?”

凤惊云懒得理会,带着小顺子往华阳宫的方向而去。

瞪着她淡定怡然的身影,似乎并不受影响,皇后微眼起肃厉的老眼,“你们说,她齐王妃的梦碎,现在是不是伤心透了?”

“是。”宫女太监们齐齐应声。

皇后心里的郁气总算吐出了一点,“本宫不喜欢的女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别想做本宫的儿媳妇!”

边上修剪花草、扫地的宫仆也有听闻方才的话,加之皇后摆明要此事传扬出去。一时间,襄阳候之女宇文杏瑶爬上齐王床的事情以及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

有些人觉得宇文杏瑶不知廉耻,未出阁便与男从私野。但那个男人是齐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被宠幸是一种荣耀。

早前齐王喜欢凤四小姐,后又为了神医忘川搬进华阳宫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原先齐王多年不近女色,甚至被人怀疑有龙阳之癖的流言不攻自破。如今他与宇文杏瑶一夜风流一事,更让无数男人唏嘘,齐王不玩则矣,一玩,就玩了候爷之女,还搞得那么轰动。

午时,飞凤宫大殿里,皇后张望着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老太监庆福匆匆跑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

昨儿个夜里,原本皇后与庆福一块守在齐王府齐王所睡的厢房外,好一会儿也没见宇文杏瑶出来,皇后又累又困,还有点着了凉,于是,听从庆福的建议,由庆福守着,皇后先行回宫。哪知庆福现下才回来向她禀报。

“什么事不好了?”皇后的心跳漏了一拍,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奴才站在齐王爷房外,远远地盯着。”庆福喘了口气,“没过多久,就被不知谁打晕了,现在才醒来。醒来问宇文小姐的下落,整个齐王府都没人知晓。又像往常那些您安排给齐王爷的女子一样,宇文小姐也消失了。齐王爷最不喜欢您给他安排女人,宇文小姐……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

皇后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杏瑶是祺儿的远房表妹,祺儿看在襄阳候的份上,看在他自小识得杏瑶,也不该……”

“娘娘,齐王爷的性格您又不是不清楚。他想杀一个人,根本不会管对方是谁。”

“那……昨夜祺儿有没有破杏瑶的身子?”

“小的原本想凑近了厢房听的,就是那时候被人打晕,离您先行回宫约莫半个时辰。听齐王府里的下人说,齐王爷不知何因,昨儿个夜里泡了一夜的冷水,还吃了不少降火的药,现在着凉了,人还在发着高烧。”

“本宫在房外守了半个时辰,你也守了半个时辰,合起来一个时辰,起码没什么问题。以烈欲灼魂香的三倍药效,祺儿身虚体弱,挺不了那么久,加之杏瑶主动。就算杏瑶死了,她也已经是祺儿的人了。”

“这……”庆福颔首,“娘娘说的有道理。”

“吃降火的药、泡一夜的冷水,极可能是祺儿故意做出来的假象,为的是凤惊云那个贱人!”

庆福颤颤地说道,“可是……以齐王爷的武功修为,即使重伤虚弱,也有可能挺得住、多拖一会儿药效。而宇文小姐也不一定那么快点上烈欲灼魂香。”

“不管怎么样,本宫都当杏瑶已是本宫的儿媳妇。”皇后有些忧虑地问,“祺儿泡了一夜冷水,他本身高烧伤重,现下……”

“情形不乐观,尚在昏迷中。”

“走,随本宫去探望祺儿。”

“是。”

华阳宫院里,一张华美的檀木桌上摆了一排各式各样的药物,小顺子正在对着药材进行挑选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