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知道的是,浣月国皇帝确实没见过长子慕容承浩。

君承浩带着侍卫张晋从人群里向着瑞王府大门走去。

守门的侍卫阻拦,“来者何人?”

“瑞王府的主人。”声音威严冷峻。不怒自威。

守卫瞧了瞧他的长相,确实与看过的瑞王画像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又退到一边。

君承浩带着侍卫张晋进了府邸大门。

门内宽敞的大院子里,左右两旁全是执刀、列队整齐的侍卫。

要是普通人见了此等阵仗,吓也吓得脚软。

君承浩在祁天国当了太子多年,此等阵仗早就司空见惯。

一名作管家打扮的男子见到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小的李三元,乃瑞王府管家,您请至厅里稍候。”

君承浩带着张晋跟着李管家走过大院,来到大厅。

察觉有人在暗中偷看他,又在看他身边的侍卫张晋。

接着,一名太监小跑了出来,恭谨行礼,“小的安有泰见过瑞王爷!”

君承浩觉得这个太监面熟,倒是侍卫张晋先认了出来,“你是安有泰?”

“是小的。”太监颔首。

君承浩狐疑地眼光看向张晋,“你认识他?”

“回主子,他是您在祁天国东宫里,专司负责打扫的其中一个太监。”

安有泰也说,“其实,小的是浣月国帝君派遣往祁天国皇宫,暗中……保护您的人。皇上他也想知道瑞王爷您的安危,成长情况,是以……”

“那么,我身上有些什么特征,你肯定也早就打听到了。”说得好听是保护,还不是监视。君承浩面露不悦,却又不由得佩服浣月国皇帝慕容渊的深谋远虑。难怪冒充他的人,都被杀了。

安有泰说,“您身边跟着张晋侍卫,已经难有人冒充,若是您身上有痣的几个地方,再让小的瞧瞧,对得上的话。奴才总算不负圣上使命,完全寻回了真正的瑞王。”

君承浩跟着安有泰,以及张吉祥进了偏厅,承浩解衣比对。

再出来时,张吉祥一脸的恭敬,“瑞王爷,老奴乃皇上身边侍奉多年的人。”手中捧着一卷圣旨摊开,尖细的嗓音高吭地道,“大皇子接旨。”

君承浩双膝跪地,包括满院列队整齐的侍卫全都下跪。

老太监张吉祥照着圣旨大声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十五年前,朕与德郡王府辰萱郡主真心相爱,辰萱为朕育有一子流落在外,如今有幸寻回,特赐名——慕容承浩。册封为瑞王,享亲王待遇,赐府邸荣安街瑞王府,执掌骁骑北营五万精兵,钦此。”

君承浩由曾经风光无限的祁天国太子,到沦为丧家之犬,一跳逃亡。再到靠偷、抢渡日,无限苦楚。他真是受尽了磨难。

如今,他终于恢复了他应有的身份!

他堂堂正正的真实身份!

君承浩堂堂铁铮铮的男儿,不由得双目犯红,冷峻的声音有些许哽咽,“慕容承浩接圣旨。”有感于浣月国帝君的承认,同时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权势的重要性。

皇帝,可以要一个人生、一个人死。

可以凭一句话,要一个人,乞丐也好,废物也罢,瞬间荣华富贵、权势倾天。也可以让一个皇子瞬间变得一无所有,直接殒命。

帝王之位,尊贵得无可取代。

侍卫张晋亦感慨万千,为主子落下两行感动的泪。

君承浩站起身,“从此,我便是浣月国大皇子瑞王——慕容承浩!”昔日的君承浩已死。

满院侍卫全都恭敬行礼,“参见瑞王爷!”

“都平身吧。”

“谢瑞王。”

慕容承浩视线落在张吉祥身上,“张公公,借一步说话。”

“是。”张吉祥越看慕容承浩,是越加的满意,“皇上多了个好儿子,不……瑞王爷,您不知道,多年来,虽然您不在皇上身边,可皇上一直派人暗中观注您,对您是分外的关心。若是皇上见到您,见您如此的优秀,一定会欣慰不已。”

“张公公过奖了。”承浩说道,“祁天国在追杀重犯前废太子君承浩,也就是我。本王稍后会派人认下那君承浩之名,向世人昭告他被捉到诛杀。祁天国前废太子君承浩将会在明面上,成为历史。”就算祁天国再有人不放过他,也只能暗中动手。

来暗的,谁都会。包括他君承浩……慕容承浩同样会使阴的。

“瑞王爷好计谋。老奴会尽快安排时间,让您安然无恙地进宫面圣。”

“有劳张公公了。”

“应该的。”

……

祁天国皇宫,佑安宫里,君佑祺听着探子禀报浣月国发生的事。

君佑祺冷冷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君承浩那个废物还真是命大,不但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了浣月国瑞王,是本皇子无能呢?还是浣月国皇帝太有本事?”

探子发着抖,不敢吭一腔。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君佑祺冷嗤一声,走到墙壁的挂画前,望着画中的凤惊云,“云儿,本皇子已经派人盯住了德郡王府,已经堵死了君承浩进宫见浣月国君的路,可是……太小看慕容渊那个老东西了,竟然出其不意地来这招,直接连面也未见,封了君承浩个瑞王。皇权啊,真是一句话就能颠覆一个人的命运。一条丧家之犬也能一步登天!”

一旁的小厮园子朝探子使了个眼色,探子会意地退下。

园子忧心地瞧着主子,“主子,您也无须介怀,慕容渊当了几十年的浣月国皇帝,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眼看到手的浣月国江山……又冒出了个老对手慕、容、承、浩!”君佑祺讽刺不已,“君承浩那个窝囊废当不了祁天国太子,竟然又成了浣月国瑞王,真是受上天眷顾。而本皇子呢……”

痛苦地闭了闭眼,“本皇子大权在握,江山局势瞬息万变,一切都可以去争,一切都可以去抢。唯独……”

园子知道主子的伤痛,“主子……”

君佑祺冷瞪着他悲伤的表情,“你这是什么神情,为本皇子感到悲伤?”

“小的不敢。”园子马上跪下。

“本皇子说的是唯独痛苦见不到凤惊云,别在本皇子面前悲春伤秋的,敢再有这种表情,你就自行了断。”

“是。”园子明白,骄傲如主子,就是废了,也不会需要同情。

君佑祺伸手不知第多少次以指腹轻摩着画中人儿绝美的侧脸,动作是那么轻柔,“园子,本皇子想念凤惊云了。”

“小的知道。知道您每天都在想她。”

“可她从不来探望本皇子。本皇子等了她好久……”

“小的知道您的心里苦。”

“本皇子是越来越想她,想得快发狂了!”也恨得快发疯了!

园子沉默着不敢搭腔。

君佑祺幽然叹了口气,痴痴凝视着画中人儿,“云儿,再不见你,本皇子就真的疯了。既然你不来找本皇子,那就本皇子去见你吧。不知道你有没有一丁点儿地想念过我?”

“主子,您还是别去见……”园子刚想劝,接收到主子不悦的眼光,立即闭了嘴。他是真的不想主子再见凤四小姐。怕主子越陷越深,陷得太深,主子却已无力去爱。

“君寞殇那个邪孽安排了多少人马在云起山庄驻守?”

“回主子,两千亲卫。”

“调集六千死士,把君寞殇的亲卫杀光!”

“是。”

……

刀光剑影,喊杀声一片。

冬日的清晨,云起山庄沐浴在一片血海里。

凤惊云没在庄子里,她悄悄地出了山庄,原本也只是独自去散散心。回庄的时候,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庄外头横七竖八着无数的尸首。

那是两方人马。

一则是君寞殇派来驻守在云起山庄,护她安危的亲卫。另一方人马,全部身着黑衣劲装,看那体形、身材,都是些练家子。

俯下身查探了几人,若是没猜错,这些黑衣人全是君佑祺手下的死士。

一袭白衣的她身影飞掠进庄,幻影迷踪步一使,几乎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