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她语气平静无澜,就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刚毅如刀凿的面孔一僵,方要说什么,她先开口,“别说什么以后我会爱上你一类的话。不可能。我凤惊云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翡翠,送客!”

他神情复杂,“本王就先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

带着侍卫张晋走远,方一出凤凰园大门不远,慕容承浩冷峻地下令,“派人盯牢。凤惊云在此处,君佑祺那个虚伪的小人一定也会来。只要一经发现君佑祺——格杀勿论!”

“是。”

……

凤凰园流星苑里,慕容承浩走了之后,凤惊云嗓音不轻不重地出声,“躲了那么久,出来吧。”

一道紫影从屋宇后方显现,划空一闪,转瞬已到了凤惊云身后,他的声音里饱含了思念,“云儿……”

她头疼地抚了抚额际,“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却都不是她要等的人。

“朕想你。”君佑祺伸手欲将她拥入怀,她转过身,手掌压下他抬起的胳膊,“祁天国皇帝还请自重。”

“别对朕这么生疏。”他英俊的脸上全是痛苦,声音嘶哑地质问,“为什么要撇下朕,为什么要独自逃走,朕陪在你身边不好吗!一个多月没见,你可知朕有多想你?可知朕的心有多痛?朕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她嘴角无力地抽了抽,“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就是要死缠着我不放?你不知道天底下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为什么就非缠着我不可?”

“朕早说过了,朕只爱你!”他低哑地嘶吼,“不要将朕推给别的女人,朕只要你!”

“你的爱对我来说,只是负担。”她冷冷地道,“你走吧。”

“朕不走。”

“我早知你在暗中偷窥。刚才你也听到了,慕容承浩说浣月国京城是他的地盘。你杀了他的母妃,他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先顾着你的小命。如果我没猜错,慕容承浩肯定安排了不少人监视凤凰园,就等着你出现,然后取你性命。”

他神色一喜,“云儿,你在关心我?”

“往你自己脸上贴金的功夫,你还真是丝毫不减。我是说你有的忙了,应该没什么空到我这来吃闭门羹。”

“云儿,朕不管别的,朕最在意你。”他眸色幽深,“在朕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要紧。”他拿出一方绣帕放在鼻子间嗅了嗅,“还记得这方手绢么?是你的。在想你的时候,朕就会拿出这方绢帕瞧一瞧,似乎就能看到朕日思夜念的你。”

她看着他手中的帕子,很眼熟,好像是她的。

他怎么会有她的绢帕?

帕子中间有一条用针绣缝补起来的绣花痕迹,绣纹虽然很是雅观,仍然看得出,那是一条被撕成了两半,又用针线缝补回去的帕子。

想了想,那是很久前了。还在祁天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是齐王,那个时候,她还未爱上君寞殇,她潜意识的选择还是他。

那时她在祁天国皇宫的华阳宫里漫步,他在亭子里为她准备了丰盛的午膳。

有宫廷荷香鸭、鸡皮鲟龙、蟹黄鲜菇、养生粥……

所有的菜都是他亲手为她做的,怕她不肯赏脸,故意说成是御厨做的膳。

他当时说,“她喜欢就好。”

他说,“若是你愿意,本王愿天天为你洗手做羹汤……”

他说,“本王只想真心待你……”

往事浮过脑海,她还想起,当时他要她相信他的真心,她随口说了句“你哭,我就信。”他哭不出来,用蒜香调料熏得出了泪。

她递了一块绢帕给他擦‘眼水’,等他用完了,找他还,他扯着绢帕一角固执地说,“不想还……”

两人都用力拉,绢帕就扯毁成了两半。

她当时索性把手中的一半绢帕扔了,也没放在心上。

回过神,她的目光落在君佑祺很是憔悴的五官上,他的脸上布满了胡渣。看样子,他很久没刮胡子了。

但要是从她走后,他就一直没刮胡子的话,他的胡子不该那么短,说明他中间至少刮过二次胡子吧?

她淡淡地开口,“不过是一方破绢而已,我以为帕子当时早就当废物被宫人扫走了。想不到你还留着。”

他像是宝贝一样地捧在手里,“你不曾送朕礼物,你的贴身物,朕能得到的,也只有这方残绢。朕原本想亲自缝补绢帕的,奈何朕不会针线活,怕反而缝坏了。只好命了京城最好的绣女来缝补。绢帕缝好了之后,朕就一直贴身带在身上,包括海上遇难的时候、包括去霸天海岛……最危急的时候,亦从不曾离身。在有可能会掉的时候,朕都会藏在最隐蔽的衣兜里。”

凤惊云瞅着帕子的色泽,有一点褪色,确实像是泡过海水。

“云儿……”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朕想将朕拥有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朕也知道,朕的东西,你什么都不屑要。可朕对你的真心已经堕入了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再也无法收回。”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悠然说道,“时间不可以重来。无论你现在真心与否,我们都不可能。你走吧。”

“朕就想不明白了,”他眼中涌现悲愤,“君寞殇不要你了,他忘记了你……”

“不用你提醒。”

“连话都不让朕说完,一提到他,你就如此激动?”他眼中的愤怒越来越重,“他不过是个丑陋无比的怪物,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他有什么好?一个不要你的男人,你还为他死心塌地?”

“不许侮辱他。”凤惊云厉喝一声,“来人!去通知园子外头慕容承浩的探子,就说君佑祺在此,尽可派人来杀了他。”

守在院门外的侍卫孙祥领命,“是。”

刚想转身离去,见慕容承浩带着一大队侍卫杀气腾腾地正赶过来,又让到一边,“小姐,瑞王爷已经带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