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无力地颔首,“不生了。”真是鬼门关走了一趟,再不想生了。她是现代人,没有古人那种多子多福的思想,认为一个宝宝,好好教育也够了。

君寞殇坐于床沿,大掌轻轻而怜悯地擦着她额上的汗珠,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听着你的痛-吟,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担心你,真怕你有什么事。凤惊云,你听着,你要好好地活着,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君佑祺听他这么说,眸光阴沉,心中一瞬间闪过杀了凤惊云的念头。毕竟,只要她死了,君寞殇活不下去,他的大仇就得报了。

漆邃的目光落在宝宝身上,那小小的身子,可爱的模样,整个小小的身子估计只有六斤来重,他亲眼看着稳婆为刚出生的儿子擦身子。

他的热血都沸腾了,他的心都欢跃得快爆炸了!

自从丧失了做男人的尊严,他已经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总是悲观得想死。儿子的出生,是他唯一开心的事。唯一……

而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宝贝,是凤惊云带给他的。

他又不想杀她了。

不舍得她死。

他爱她,爱与恨深深地交缠交织,永远抹灭不了,永远平复不了。

凤惊云听了君寞殇的话,只是回握着他的大掌,“傻子……”这一刻,她觉得她爱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他定定地注视她,血森的瞳仁里尽是醉心的温柔,“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君佑祺尽管早就知道云儿爱的是君寞殇,也恼恨君寞殇忽然就对云儿又好起来了,很是嫉妒,但他的心神实在无法从儿子身上移开。

见稳婆已经把儿子小小的身子擦干净了,又给儿子包了褒毯,君佑祺连忙伸出双臂,“快……朕要抱儿子……”

“是。”稳婆小心地把怀里的婴儿交挪到他臂弯里,君佑祺一个劲地说,“轻点……轻点,朕的儿子那么小那么稚嫩……”

“恭喜皇上,除了老身这个接生婆,您是宝宝出生后第一个抱他的人呢。”

君佑祺有洁僻,接抱儿子时很是嫌弃接生婆脏,但为了不伤到儿子,忍了,“那是。朕的儿子长得像朕吧?”

虽然房里还有另一个皇帝,凤祥国皇帝都没意见,稳婆自然是使劲拍君佑祺马屁,“皇上,您这儿子不是老身说呀,跟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跟您像得不得了!”

“朕的儿子英俊潇洒,长大了必然比朕还好看。”君佑祺妒忌地瞪着凤惊云被君寞殇握着,故意瞥了君寞殇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不像某些人,不人不鬼。不人不鬼的妖孽肯定会生出一个小妖孽,小妖孽要是出生,肯定一副残缺相,肯定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

君寞殇包裹着凤惊云的大掌舍不得移开,另一手蓄着十成的真气毫不留情地朝君佑祺挥出一掌,君佑祺大惊,抱着宝宝赶忙闪开。

只见那道掌风隐没在身后的墙壁里,连墙壁都打穿了一道手印。

君佑祺瞬间暴怒,“君寞殇,你竟然暗算朕,你想杀朕与朕的儿子!”那道掌力十成功力,不但打穿了墙,外头不稍远处一颗粗壮的树木亦中了余力,轰然倒下,吓傻了院子里的人。低首瞄了眼宝宝,还好宝宝没事。方才要是真中了掌风……他跟宝宝都得死。

君寞殇冷哼,“为何暗算?朕是明杀!”

君佑祺恨得牙都快咬断,“要不是云儿刚生产完,若不是朕舍不得松开手要抱儿子,朕定与你大战三天三夜,取你性命为止!”

“别逞能了,到最后,死的会是你。”君寞殇一脸的不屑。他才是真舍不得松开惊云的手,握着她,好温暖,好安心。

凤惊云也被君寞殇吓住了,脸色苍白,“你……”细细回想了方才的掌风,看起来是要连宝宝与君佑祺一块杀,其实宝宝躺在君佑祺怀中的姿势,正好险险避过,如果真的中掌,也只是打在君佑祺左胸口,也就是说,君寞殇无心取宝宝的命。

君佑祺刚才倒是没注意得那么仔细,因此,还以为君寞殇连宝宝也想杀。果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就不疼。

凤惊云水润的明眸盯着君寞殇俊美无铸的面孔,不知道他具体想起的是什么?想起了究竟多少?

恍了下神,她微勾起唇道,“殇,你想连那对父子一并解决了?”

他还未说话,君佑祺伤心了,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对父子是自己与宝宝,“云儿,你怎么如此狠心,说这种话,宝宝是你的亲儿子……”

“那又如何?”她挑眉。

“你……好狠毒的心。”君佑祺抱着宝宝的力道紧了紧,看着怀中小小的儿子,格外地心疼,“你母亲如此狠毒,父皇疼你。”

“害得老娘痛了那么久才生下来,早知道不生了。”她也不过故意那么说。她相信君寞殇方才的举动也是不想君佑祺认为他们太在乎孩子,免得将来孩子成为筹码。

“生都生了,云儿要爱宝宝。”君佑祺一脸委屈地瞅着她,“云儿,你不可以这样对孩子。”

“我好累,我想睡觉。”她之前半撑着小会儿身子,看着稳婆给儿子擦身,宝宝长什么样也全看清楚了,本来想抱抱他的,还是先睡会儿吧。

“你安心睡,我守着你。”君寞殇声音低沉温和,握着她小手的力道紧了紧。

凤惊云想问他,怎么不去抱孩子,抬眸望入他满是担忧的目光,忽然明白在他的心里,她比宝宝重要,“嗯。”

她沉沉地睡去,君佑祺亦凝注着她疲惫而苍白的容颜色,又瞧了瞧怀中的儿子,顿时觉得应该去关心关心她,她为了生宝宝受了不少苦楚。

只是她闭着眼,显然累极地睡了。

一时忽略了她,还是以后再补偿吧。反正他与她之间的爱恨纠葛,早已深得不差这一笔。

凤惊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你醒了……”君寞殇冷寒如尸的俊颜盈起明显的喜悦,“我已命暗影备了膳食,你醒了先吃点东西。”

凤惊云坐起身,见房里稳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小顺子与翡翠也退下了,只有君佑祺在抱着孩子,而君寞殇仍旧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

心里清楚,这两个男人就这样守了一个晚上。

她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起身更衣,因为身上本来就穿着白色的那种穿在里面的长衣长裤,她也不避讳地直接下床。休息了一晚上,虽然身体仍然很虚弱,总归是好上一点点了。

君寞殇扶着她,拿起床头上准备着的一套干净女裳,动作熟练地帮她更衣。

她也懒得推脱,由着他。

待帮她穿戴整齐,他才恍然觉得,似乎为她更衣,是件很平常,早已很习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