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青供出了龙君庭,这相当于给薛飞出了一道难题,到底要不要保龙君庭?

龙君庭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要多严重有多严重,开除公职,开工党籍,可以直接押到法院接受审判。往小了说,他并没有对肖金贵被杀一案的调查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这也和薛飞及时把他撤换掉有关,如果继续让龙君庭担任专案组组长,薛飞不过问的话,那么张子彪的事情就不会被揭露出来,邬建文和陈敬尧等人也就不会落马。

“进来。”听到敲门声,薛飞说道。

龙君庭推门进了薛飞的办公室,满脸阴沉。

“有事儿吗?”薛飞明知故问。

“薛局,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干,可我当时真是没有办法。”龙君庭知道纸包不住火,如果不向薛飞坦白,他这个常务副局长肯定是干不下去了。

龙君庭没有再隐瞒,就把去澳门赌博输钱,以及窦云龙主动借他钱,向曲海波要一百万的事情全都如实交代了。

“对不起薛局,我一时官迷心窍,才会轻易听信了曲省长的话,他找我之后,我就应该向你汇报的。我真知道错了,我不希望被肖金贵的案子牵涉,我希望还能继续跟你一起搭档工作,请你给我一次机会。”龙君庭态度诚恳的恳求道。

薛飞听了龙君庭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铁青着脸一语不发。

半晌,薛飞叹了声气道:“我来局里马上就五年了,和你建立朋友关系是最早的。你应该知道,在局里我一直是最信任你的,所以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失望。但我是一个念旧情的人,所以这一次我可以保住你,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咱们俩打交道这么长时间,我的脾气秉性和办事风格你是知道的,你更应该了解我到底有没有本事做这个局长。记住了,不要骗我,因为你根本骗不了我。还有,以后应该跟谁走近,应该跟谁保持距离,你心里要有个数,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如果类似的事情再有下一次,不管别人,我第一个办你。”

“谢谢薛局。”龙君庭冲薛飞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走了。

既然帮了,薛飞就决定帮到底,让佟大志从如月江南会所的账上拿了一笔钱给了龙君庭,就说是跟朋友借的,让龙君庭把钱还给窦云龙,让他不要再和窦云龙掺和,省着有一天被窦云龙给拉下水。

这一边薛飞刚保下了龙君庭,马上另一边又接到了曲海波的电话。

当得知电话另一头的人是曲海波时,薛飞马上就想到了正在被双规接受调查的陈敬尧,就知道曲海波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了,心里就不禁一声冷笑,你曲海波也有今天?也有求我的时候?

薛飞本想拒绝与曲海波见面,可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原因只有一个,他想看看不可一世的曲海波将会怎么求他,想必那种感觉应该比在床上和女人激战更能让人快乐吧。

曲海波从来都是等着被人接待的,什么时候主动等着接待过别人啊,可谁让他要求薛飞呢,就必须表现出该有的姿态。

曲海波和薛飞定的是晚上六点半见面,而薛飞七点半才姗姗来迟,并非是单位有事,也并非是路上堵,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曲海波等他。

“曲省长,久等了吧?”薛飞笑着问道。

“没有,也就等了一会儿。”曲海波其实不到六点就来了,他至少等了一个半小时,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脸上却笑容可掬。

来到包间坐下后,点了东西服务员就出去了。

“曲省长主动请我吃饭,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薛飞玩味地说道。

“其实早就想叫你一起吃顿饭了,只是一直忙没有时间,今天难得有时间,就给你打了电话。要说咱们认识差不多得有十年了,你从当年的一个小小科级干部,成长到了如今的位置,我可以说是一路见证了你的成长啊。”曲海波一副感慨颇深的样子。

“您不仅是见证了我的成长,我觉得我能有今天,多少也有您的功劳。”

“哦?这话怎么讲啊?”

“如果当年您同意我和媛媛在一起了,恐怕我就没有今天了。是您用实际行动,鞭策必须要成为一个更出色的人。现在我不敢说自己已经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了,但我想我能到今天,一定出乎您的意料之外,这就够了。”

薛飞并不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可仇也得分是什么仇,曲海波这个仇,薛飞觉得他可能永远都忘不了,因为曲海波当年是看不起他,认为他和曲媛媛在一起是为了攀龙附凤,但他如今证明了,他没和曲媛媛在一起,没靠他曲海波,一样混的很好。

这叫什么,这就叫打脸。

曲海波听了薛飞充满讽刺的话,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薛飞摇头道:“有些事情永远是过不去的。其实您应该庆幸当年媛媛的执着,她嫁给了我可能不会大富大贵,但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她要听您的跟了叶良辰,我真的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媛媛她还会不会像今天过的这么好,但我知道您肯定不会有今天的。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可见老人言也未必都是对的,年轻人还是应该拥有自己的主见。尤其是在看人方面,要有战略性的眼光,而不是鼠目寸光。”

薛飞知道曲海波可能会不服气,或者是不认可他今天取得的成绩。但对薛飞自己来说,他今天获得的一切都心安理得,他相信就算他没跟何苗结婚,没有何清毅这个岳父,他也可以到今天这个位置,因为他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至于外人说什么,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薛飞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了曲海波的心里,扎的曲海波非常难受,可是他必须得忍着,还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而这就是薛飞过来的目的,薛飞觉得这是他应该承受的,是自作自受的结果。

看了一眼面前的空杯,薛飞问道:“您不打算给我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