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分,钟山基地。

仇鑫正吃着饭,突然摔下饭碗狂奔出食堂。正在和他开玩笑的战士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惹恼了他,忙大叫他的名字。

许多战士一起看跑出去的仇鑫。

仇鑫跑到食堂外,抬头看天空。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又拔腿闷头狂跑,凡是路上有挡路的,他都不管不顾地用力推开。路上有人骂,也有人要揍他。可不知是不是仇鑫透出的气息太恐怖,惹得那些要揍他的战士最后也只是追着他狂骂两句。

仇鑫一路未停,他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联络部,张口就是:“我是仇锋的儿子仇鑫,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我爸汇报!”

联络部许多联络兵傻眼,但里面的中校认识仇鑫,连忙让他进来——仇鑫宁愿暴露身份也要联系他父亲,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电话迅速接通,仇鑫不等他老子骂他,用最快的语速说道:“爸,我预感天气要变,会是非常恶劣的天气!”

对面的仇将军闭嘴,他想到自己儿子在大灾难前就有的特异功能——可以提前预知天气和大多数比较严重的自然灾害。当初就是因为他儿子提前了半小时预知地震到来,他才能比其他人多做了一些准备,最后压过杨司令接手了整个钟山军区。

而就算那时候,他儿子也没有这么屁滚尿流之感,能让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儿子用紧张到这种失真的语气跟他汇报的天气,那得糟糕到什么程度?

“有多恶劣?”仇将军的心在不断下沉。

仇鑫咽口水,“非常非常恶劣,比之前大灾难来临时的地震还要恶劣!”

幸亏这是通讯单间,除了仇鑫没有其他人,否则这句话还不知要引起怎样的惶恐。

仇将军猛地用力握紧电话,“会是……什么灾难?”仇将军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干涩无力。

仇鑫摇头,惨然道:“我不知道,只隐约感觉到应该和天气有关,爸,时间不多了。”

“大概还有多久。”

“我不知道!感觉很模糊,比上次的地震还要模糊,但糟糕的感觉比上次也重得多得多!不过我猜也许会是大幅度降温或者连绵暴雨等极端天气。”

那么就是很可能连半小时的准备时间也没有。仇将军又问了儿子几句,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命令他立刻回家。

仇将军放下电话,起身快步走到窗户前看向外面天空,过了一会儿,他毅然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第一个电话:“传我命令,全基地拉响防空警报,从现在开始全基地进入防极寒、防暴雨暴雪状态!”

第二个电话:“传我命令,集中所有物资并增派三支防守队防守,从现在开始任何物资取用必须得到基地领导办公室同意。”

第三个电话:“传我命令,所有战士做好随时出动救灾准备!”

第四个电话:“传我命令,令所有基地成员全部回家,关紧门窗,无事不得外出!尽量联系所有外出的战士、佣兵等人,令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基地,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赶回来者,让他们原地寻找安全地方藏身。另,半小时后封锁所有基地大门!”

第五个电话,仇将军打向了京城。不管他儿子的预判是真是假,他有义务向上面传达这个可能,京城方是否会重视并通知其他基地,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之后,仇将军又让人给几个关系比较亲近的基地方发了电报,但能否引起他们的重视,谁也不知道。

同一时间,京城。

萧末听到系统陛下那句话,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雪里红。

雪里红似乎感受到他的紧张一般,也同时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对,萧末抬眼看向宴会大厅窗外,雪里红跟着他侧头看去。

外面有路灯,能看到来回走动的巡逻人影,而天空则发出诡异的暗红色,预示着次日很可能是暴雨天气,听不到明显的风声,几片落叶从路边大树的树枝上慢悠悠地飘落。

一切看起来都似很平常。

可是只要想到系统说的大风暴,萧末就觉得这看似平常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危机,他盯着天空就像要盯出一个窟窿。

大约萧末盯向窗外的时间有点稍长,不少人也跟着他一起看向窗外。

洛桑好奇,“你们在看什么?”

大厅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如果外面没有路灯,如果不特意站到窗口去看,看出去只会是漆黑一片。

有些正好坐在窗户附近位置的人,朝外面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异常,顶多有人说:“今晚天空颜色好红,红得发亮。”

萧末没怎么犹豫,收回目光后,很严肃地对前排那些大佬们说道:“外面天空颜色不对,我对危险的直觉比较强烈,总觉得天气会有剧烈变化,大家最好能早做准备。”

这话不得不说很突然,几秒前还在说救人,在和台上的计科议员针锋相对,可转脸就说起天气,这未免让不少人感到怪异。

有些人直接嗤笑出来,“不想救人就别找借口。刚才计议员不也说了,你今天已经救了不少人,肯定很疲累,放到后面也不迟嘛。”

萧末根本懒得理会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可那些伤患家属正抬人过来,听到这些话误以为萧末改变主意,一个个哭喊着又加快速度跑过来——家属中也有智商在线的人,他们也都知道如果错过今晚,那位计议员百分百会为了省下那笔巨额治疗费而弄死他们的家人。

萧末想要救人,可提醒总统等人预防大风暴来袭的事情更重要。

可惜很多人都以为他找借口,就算有些人相信,也不会以为要来的天气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萧末忍不住,“气象局的人在吗?你们有发现什么吗?能不能立刻检测一下天气可能会有什么极端变化?”

在场有气象局的人,不过人不多,就来了两个,还都是最高管理层,哪知道最新的天气预测情况,被问都很尴尬。

总统周放亲眼看过萧末的能耐,知道他不会是为了躲避救人而胡乱找借口的人,再加上杨老的重视,周放立刻让气象局两位回去了解详细情况。

气象局的两位大领导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场,走的时候心里都在骂萧末,嫌他多管闲事。

而此时,气象局内早已乱成一团,真正做事的气象专员们互相交换着信息,不断检查最新的检测数据。

有些人急得跑动时还被椅子绊跌倒,可他们甚至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爬起来又扑到另一台电脑面前。

观测组负责人焦急得脑门都是汗,他有点无措地不断念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检测结果?”

他的副手,一位中年博士见几次都叫不醒他,无奈,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大骂:“老宋!你醒醒吧!这是事实!事实!我们得立刻把事情上报!”

老宋被打醒,一抹老泪,“再给我两分钟,报告也要有详细数据,让所有人再把检测结果检查一遍,然后全部汇总到我这里来,速度!”

副手看他又恢复之前的理智,总算放下一点心,老宋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也是局内专业知识和经验最丰富的一位,少了他,所有人看着这些数据都得垮掉!

18:55分,宴会大厅。

雪里红忽然站起,直接走到窗户边,还推开窗户,并拿出一支温度计。

冷风直接灌入,坐在窗口的一些人表示不满。

雪里红没理他们,室温在下降,宴会大厅为了节省能源并没有开空调,而北方天冷,十一月初的夜晚已经可以降到零度,偏偏白天温度还能达到三十度左右,温差相差极大。

其他人虽然发现天气异常,但总觉着大灾难后什么都有可能,反而不怎么在乎。

可不管怎样温差大,白天和晚上都会有一个比较稳定的攀升和下降速度。可现在,只坐在大厅里面,对温度敏感的雪里红已经清楚感觉到从萧末眼神异常开始,温度竟然在逐分钟下降,也就是每分钟都在下降一度到两度左右。

而这显然不正常,就这么五分钟时间,大厅内的温度至少下降了七八度,有些敏感的人感觉出来了,可大多数人只不过感到稍微有点凉而已。大厅内虽然没开空调,可这么多人,那些菜肴又都有保温器温着,那么多灯开着,说冷还真冷不到哪里去。

但等雪里红把窗户一打开,这温差感觉就比较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