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忧的生母钟氏,在先帝在位时,位居贵妃之位。

先帝子嗣不少,但喜欢的,只终钟太后所诞下的两个儿子。

更在将姬无忧送往楚国之时,便立她的长子南宫灏远为太子!

因此,先帝驾崩之后,太子南宫灏远登基。

而她,则母凭子贵,荣登太后之位。

姬无忧,是她的第二子,亦是她最心疼的孩子。

自小,为国家利益。

他便被送到大楚作为两国和战的质子。

此一去,便是二十余载。

如今再见,钟太后自是老泪纵横,与他有着说不完的话。

在这一段时间里,依着南宫灏远的旨意,端木暄一行被安顿于平时冬暖夏凉的招淓殿中。

早在姬无忧进宫之前,招淓殿内,便早已生上了炭炉。

甫一进殿,端木暄便觉迎面暖风拂来。

展颜一笑,她缓缓上前,终至软塌前停下脚步。

“在车辇上,虽吃喝用度从来不缺,却仍是不及如今脚踏实地的感觉舒服惬意!”言落,她轻笑着,落座于软塌上,而后整个身子后仰,便躺了上去。

微微抬眸,先是看了端木暄一眼,见她一脸惬意的慵懒模样,迎霜与王太医对视一眼,不由笑出了声:“从大楚过来,一路舟车劳顿将近月余日,莫说姐姐这有病之人会累,连我与王太医都觉得疲惫不堪呢!”

闻言,王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亏得没被折腾散了。”

扑哧一笑,笑出了声来。

端木暄将脚下的锦靴脱下,任裹着足衣的双脚,来回摆动着。

“王太医尚属老当力壮之流!”

经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与王太医,已然十分熟稔。

自从知是王太医救了她的Xing命,她便再不把他当外人看,想说什么,便会说些什么。

将身上的药箱,至于边上的桌案上,王太医有些不堪重负的捶打着肩膀:“老朽还老当力壮?!姑娘饶了我吧!”

一抬眸,见端木暄不知何时已然脱了锦靴,他眉头一皱,赶忙说道:“姑娘的身子,此刻不宜受风,还请赶紧将双足藏于被下。”

闻声,正在收拾着衣物的迎霜回眸。

眉心一蹙,她快步上前,取了锦被为端木暄盖上。

抬眸,看了眼王太医。

端木暄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笑看着迎霜:“我是骑马摔伤了头,又不是女人坐月子,哪里有那么娇弱?”

她的话,说者无心。

但,听者有意。

侧目,睨了王太医一眼,迎霜轻笑着回道:“姐姐即便是摔伤的,也已然昏迷数日,身子自是比之以往要单薄许多,再说了……谁说只有坐月子的女子,才见不得风的。”

转头,看向王太医,迎霜眉心轻动:“王太医,你说是不是?”

王太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老朽要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仔细算来,端木暄的产子,已然将近月余。

但她因失血太多的缘故,导致身体孱弱。

需静养三个月以上才可算完全康复。

见王太医点头,端木暄努了努嘴。

没有多说什么,她自己动手,将锦被往身上拉了拉。

迎霜和王太医,是为了她好。

她自然没有不领情的道理。

自苏醒之后,迎霜一直在边上照顾着她。

这一路上,因她身体不好。

她做这个,迎霜会说不行,做那个,姬无忧会不紧不慢的对她摇头。

否则,便是王太医一直都絮叨不完的医药理论!

从王太医的絮叨之中,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若想自由自在,随着心意而活,她必要先行远离病痛,珍爱自己的身体。

……

姬无忧返回招淓殿的时候,端木暄已然睡下许久。

“侯爷?!”

见姬无忧一身疲惫,却面带笑容,正在为端木暄守夜的迎霜不禁轻笑了下。

纵然,从大楚,到离国的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

但今日,他终是如愿以偿的回来了。

这一路上,虽有荆棘,虽有苦痛,却早已被见到亲人的喜悦冲散了。

在这一刻,看着姬无忧脸上的笑。

迎霜忽然心生感叹!

有亲人,真好!

轻轻的,对迎霜诚然一笑,姬无忧问道:“在这里,你还要称呼我为侯爷么?”

闻言,迎霜不禁一滞!

是啊!

逍遥候,是他在大楚时的身份。

如今的他,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在这里,他该有本属于他的称位才对!

只是,她尚不知,该称他为何!

“我在离国,位尊端王!”

没有将迎霜视作外人,此刻的姬无忧,并未自称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