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宪低叹了一声,“表哥,既然想要和你结盟,我便不得不多了解你一些。”杜宪歪了歪头,“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敌对身上适用,在自己人身上也是适用的。我

只是想我们的合作更加的紧密无间一些。我自然是要知道哪些事情会触及到表哥的逆鳞啊。您说是不是?”

“所以,即便你知道我不愿意被人提及过去的事情,你还是提及了。这不是在触我的逆鳞吗?”陈子筝冷笑道。“是啊。”杜宪点了点头,“但是有些触及逆鳞伤了感情的事情不能做,但是有些是必须要做的,作为表哥的盟友,我有必要让表哥认清你所处的环境。回首过去或许是会痛

彻心扉,但是同样的,也是一种鞭策与激励。”

“杜宪,你不觉得你刚刚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在离间我与父亲关系吗?”陈子筝再度冷声说道,目光冷冽如刀,“我也可以说你居心叵测。”“如果我的一番肺腑之言会被表哥当成是居心叵测,有意离间的话,表哥大可以现在就离开我平章侯府,去和镇北王殿下告密。”杜宪毫无畏惧陈子筝眸光之中的冰冷,迎

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眉之间竟是也显露出了几分陈子筝从未曾在杜宪身上见过的凌厉之色来。

那几分凌厉让杜宪整个人都好像换了一种气质,带着一种天生的骄傲与自信,以及常人遥不可及的高贵。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目光之中似有刀剑相碰。

良久,陈子筝才率先收回了自己的眸光,紧绷的嘴角缓缓的松开,“你不必劝说了,信与不信我心底有数。”

“也容不得你不信。”杜宪并没如往常一样让步,而是再度加了一句。

“杜宪你别得寸进尺。”陈子筝的眸光再度一凝。“这并非是得寸进尺,而是在提醒表哥,目前的局面就是这样。镇北王妃怀孕的事情已经让表哥想要掩藏的东西都要浮出水面,表哥觉得那些陈年往事你不愿意回首的东西会因为你不去看不去想就不存在吗?你在你祖母以及你父母的眼底就是这样。你可以粉饰太平,可以继续当你的陈家公子,只是这样的太平能维持多久?你只是甘于做一个镇北王府普通的公子吗?表哥,我在你的眼底分明看到过野心两个字。”杜宪站了起来,缓步走向了陈子筝,她的双眼眸光深如瀚海,却又像是无尽黑夜之中隐隐闪耀着

一丝星光,“我喜欢那样的表哥,因为那样的表哥才该是我合作的人!”

她停步在陈子筝的面前,因为身高问题,她只能稍稍的仰望着陈子筝,但是气势却是逼人的,一时之间经给了陈子筝几分压迫的感觉,让他生出了一丝想要后退的心思。

“我既然将整个平章侯府的未来都压在表哥的身上,便不能让表哥再继续当一个想要粉饰太平的人。现实是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表哥必须接受!”杜宪缓声说道。

陈子筝抿唇不语。“你真的以为镇北王妃让你护送她去别院生产便只是她对付你的手段吗?你错了。还有东西等在后面。你现在迫于无奈必须护她周全,她有你这个现成的嫡子不用白不用,你不护她便是不仁不孝,你觉得你父亲会将世子之位给一个不仁不孝更很可能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人吗?如果你护她,她将来可以用你,也可以弃你。如果她生下来的是个儿子,你又将如何自处?继续保着她与她的儿子长大成人?你觉得她会替你争来世子之位?你觉得她的家族会将你当成他们家族的希望吗?”杜宪步步紧逼的说道。“你只

是王妃手中的工具,你祖母心头的一块病,还有你父亲又想给予怜爱,又觉得疙里疙瘩的一个儿子。”

这次杜宪说完便也抿唇看着陈子筝,静静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陈子筝的手在身侧紧紧攥起,又缓缓的松开,复又捏紧,几经往复,他眸光的光亦是如此,湮灭与黑暗,又升腾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