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市区,薛老三寻着空当,捏晕一位巡警,抢过他的偏三轮,就直直冲宝龙酒店飞驰而去,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不过还剩半个钟头。

市区虽然俱是水泥地,可到底车多人多,弯道遍布,再加上这偏三轮便是油门加到顶峰,也是马力有限,让薛老三开得焦躁不已。

短短三十多里路,竟生生耗去了十二三分钟,急得薛老三堪堪望见人民广场时,便弃了车,飞窜前来。

不等奔到近前,薛老三便暗叫不好,原来,此时的宝龙酒店门前,竟然拉起了警戒线,十多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在门前每隔十米站一个,排出了一长溜,显然今日此处,有大人物登场。

薛老三这番惶急奔行,也引起了广场中央巡逻车的注意,急急朝他行来,并喝令他双手抱头,在原地蹲下,等候检查。

薛老三暗骂一声“晦气”,知道这正门是进不去了,当即足尖一顿,向左侧折去。

霎那间,警笛大作,广场上散步的数十便衣,竟齐齐朝薛老三围来。

薛老三心中焦躁愈胜,头脑却极是清晰,寻着人口密集的地方便挤了过去,他身子宛若游鱼,便是再密集的地方,也是一滑即过,可那帮便衣和警车就不成了,只大声鼓噪,却前进不得分毫。

再加上那有想见义勇为的,误以为薛向是坏人的,伸手来擒,却被薛老三就势放倒,越发让混乱的场面,更是凌乱不堪了。

薛老三趁乱脱出人群,朝西侧的小巷子过去,方蹿到巷子内,猛地望见左侧院墙内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碰撞声,又侧耳听清那侧传来的言语,瞥见四周无人,一个加速冲着左边的大红院墙就冲了过去,足尖在枪毙上一点,身子便腾起丈许,伸手在一棵伸出的手腕粗细的梧桐枝上一搭,身子又腾起米余,轻轻松松就跃过了五米余的高墙。

人尚在半空,薛老三便窥探清了下面的动静儿,三个粗壮妇女,正在墙根宰杀七八只鸡鸭,原来,薛老三运气不假,没遇上好落点,身下正是浣洗池子。

若是旁人遇上这种情况,半空无从借力,非跌进池子里,摔成落汤鸡不可,可薛老三到底非是凡人,人在半空,眼见就要跌落下来,右足足尖陡然暴涨,点在了墙壁上,攸地一下,人便弹射出去,横渡四五米,快落定时,一手抄过一根晾衣绳上的大厨褂在身上披了,一手劈在晾衣绳一端悬挂的老杨树上,卸去了下坠的地道,无声无息的落了地。

“咦,怎么起风了。”

“张婶儿,哪儿起风了,撒癔症了吧。”

“不对,是起风了,张婶儿说得没错,方才我耳边也飕飕凉,头上一黑的,好像这大飞机从耳边过……”

“啧啧啧,憨娃他娘,还飞机,你可真能白话,你见过飞机么,别张婶儿昨个儿舍了你两斤猪下水,你就顺着他说,有什么呀,懒得理你们……咦,不对,真起风了,这老杨树都落叶子了,刷刷地,可我怎么没觉着风吹来啊,发丝儿都没动弹呢,哎呀,莫不是闹鬼吧,听老辈人说,杨树属阴,这杨树下吊死过人,最容易闹鬼,早些年,我可听说这儿……”

薛老三去得极快,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奇特方式降临,给这宝龙酒店的后厨,弄出了一个禁地。

话至此处,薛老三翻墙所落的地点,已然明了。

原来,躲避追兵,一开始就不是薛老三主要目的,毕竟,以他的本事,要躲避谁,便是鬼神也难追寻。

他方才向此处遁逃,乃是观察好了宝龙酒店的建筑构造,而做出的抉择,待逃到巷子里,又在墙外倾听清了里面的动静儿,便判定了此处是何所在,这才跳了进来。

“嗨嗨嗨,我说你在这儿望什么,想去瞧热闹,也不看你几斤几两,看跨进这门,我保管你饭碗就没了,知道今儿个咱这儿要来什么人么?”

却说,薛老三方急行到后厨和主堂的通道口,猛地听见大堂里的工作人员的对话,当听到谁去几号房叫哪位客人,准备入场,他汗毛都炸了。

原来,薛老三这番神行,虽然在签字仪式开始之前赶到了,可到底晚了一线,他算漏了今次有大领导到场,商贾们得提前入场这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