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奉了凌若夕口谕的镇南将军大清早就从校场抽调出精锐士兵,聚集在宫门前,准备出发赶赴边关。

凌若夕并没有现身相送,倒是凌小白乐呵呵的站在文武百官前方,对这种事好奇得不得了。

卫斯理顶替了凌若夕的责任,向镇南将军郑重的吩咐了几句,让他注意北宁国使臣的安全后,才挥手送别这一大帮井然有序的士兵,队伍缓慢穿梭过京城的繁华街道,街头,人潮拥挤,无数百姓起了个大早,站在街边,欢天喜地的送队伍出城,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迎接北宁国使臣,只要对方安全抵达京师,两国和谈就会正式开启,到那时,他们将不再受到灾难和战火的困扰,换来和平。

“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为我们带来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有百姓虔诚的跪在地上,朝着远方巍峨的宫廷重重叩首,无数百姓纷纷效仿,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感激。

镇南将军坐在骏马上,动容的看着这一幕,心尖微颤,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忽视的不满,而是一种类似庆幸与感同身受。

如果没有皇后娘娘,他们将失去家园,失去故乡,沦为亡国奴。

这么想着,他愈发坚定了哪怕付出一切,也要把北宁国使臣安全接送到皇宫的信念,马鞭临空挥下,马儿吃痛的嘶鸣一声后,四蹄生风,迅速消失在了城门外的官道上,只留下这漫天飞扬的尘土,久久不散。

“咦?”凌小白一直挥着爪子,直到再也看不见队伍的影子,他才放下手臂,刚想转身回宫,余光却瞥见了人群中,特眼熟的一抹身影,小脸古怪的拧成了一团,带着几分困惑,几分迷茫。

“小少爷?”卫斯理第一个发现他的异常,顺着他目光注视的方向看去,但除了那密密麻麻的百姓,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凌小白甩了甩脑袋,头顶上的呆毛跟着摇晃了几下,“是小爷看错了。”

刚才他好像看到了和坏蛋叔叔很像的身影,这绝对是错觉。

回宫后,凌小白腻歪在凌若夕身边,缠着她想要去国库里逛逛,他可是听说了,那些抄家抄来的金银珠宝都送进了里面,那么多的东西,不看一看,他心里头直痒痒。

“娘亲,你就答应宝宝嘛,宝宝只看一眼就好。”他一边扯着凌若夕的衣摆,一边做在地上,扭动着双腿撒娇,弱弱的声音柔软至极,足以让任何女人心窝融化,只可惜,这招对凌若夕不管用。

她头也没抬继续批阅着桌案上的奏折,只当脚边的儿子是透明的。

凌小白吼了半天,求了半天,却没得到她的一个正眼,小嘴幽怨的朝上撅起,“娘亲,你太坏了,宝宝不理你了。”

说罢,他撒开双腿就想往御书房外冲,本以为凌若夕会阻止他,但谁想到,即便他冲到了门槛边,一只脚都已经跨出去了,身后也没有半点声响传来。

娘亲太过分了!这么小的心愿也不愿意满足自己,他跺跺脚,心有不甘的转过身来,那无声控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龙椅上稳如泰山的女人,希望能唤起她半分的注意力。

只可惜,凌若夕压根就没打算纵容他,带他去国库?只怕到时候,那地方就得遭贼了吧。

“娘亲,宝宝真的走了哦,真的走了!”凌小白故意提高了分贝,但回应他的,却是凌若夕敷衍的挥手。

他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宝宝最讨厌娘亲了。”

大吼了这么一声后,他便跑出了房间,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安抚安抚自己受伤的幼小心灵,顺便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去国库。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凌若夕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眸子里带着几分无奈,“这小子,到底是和谁学的?一天不贪财会死么?”

她拒绝承认凌小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将过错全部归咎到某个也出了一半力量的男人身上,一定是他基因不良,才会让小白在财迷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想到那人,她本就冷峻的脸庞又冷了几分,浑身似有一团寒气正在萦绕。

手指缓缓探入衣襟,从里面掏出了一块上等的墨色丝绸,方形的绢帕里包裹着一缕白色秀发,发尾已经分叉,看上去就像是失去了水份,已经枯萎的植物。

微颤的指尖顺着发尾一路抚摸到发尖,几乎察觉不到的触感,让她平静的心潮竟泛起了淡淡的疼。

“这就是你选择失踪的理由吗?”她冷冷一笑,锐利的眼眸仿佛沾上了几分毒素,阴鸷得可怕。

他死皮赖脸的缠在自己身边,又莫名其妙玩起了失踪的把戏,呵,她早就猜到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理由。

“真够笨的。”以为她会在意这种小事吗?五指黯然握紧,绢帕将那头发包裹住,拧在掌心,“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