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无与伦比的愤怒如滔天的巨浪涌上心头,狠狠撞击百里九歌的心。再接着便是三九天的冷意袭上全身,冻透了每一寸肌骨,冻得整颗心都像是被片片剥掉的莲花,散的七零八落,只剩一团空荡。

猛然急促的呼吸,也暴露了她的踪迹。

“是谁?”御风低吼一声,剑已出鞘,大片冷光照入百里九歌的眸。

她不惧反笑,却是笑得比头顶那薄凉的寒月还要冷,毫不留情的撕破原本维系在几人之间那浅薄到可笑的和谐。

她恣意大笑,却是失望透顶,笑人心复杂,笑猜疑满世,笑身边之人九曲十环,更笑自己憨傻的无可救药,一片真心与维护却换来那一句残酷的定夺。

真是可笑透了!

“百里九歌,竟是你?”

当她忿然走出时,御风眼神一沉,声音更加冰冷无情:“你竟然偷听我们的话……”剑指百里九歌,“果然你是昭宜帝安排到世子殿下枕边的奸细!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睨着御风握剑逼来,百里九歌脸上的所有神情都已破碎。

视线陡然移动,落在墨漓脸上,夜色将他包裹在一片影翳之中,让百里九歌觉得,他离她好远,远的可怕!仿佛白日里那个温润而贴心的他不过是黄粱一梦。此刻梦醒,再暖心的感觉也消散无踪,连陌路都不如!

一片死寂,夜风萧瑟而狰狞。

就在御风严阵以待着将剑举起时,忽然,百里九歌开口了。

“是我傻吗?”低沉冰冷的声音,充满自嘲。

她盯着墨漓,狠声喃喃:“你说的没错……我是个傻姑娘。若不是我傻,又怎会在这朝都无处容身?”

她忍无可忍,颤抖之际肩头的茸毛织锦斗篷落地,却丝毫不顾寒冷的温度袭上全身。

“这俗世的日子我早就待不下去,若不是昭宜帝拿我亲人的性命要挟于我,我又何必被一张圣旨就决定了自己的婚事!我百里九歌喜欢谁讨厌谁素来随心,最不屑装腔作势,我真心待你们,你们却视我为逢场作戏骗取你们的信任!为何俗世之人全是这般尔虞我诈,为何你们所有人的心都要这般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