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漓……”她怔怔的唤着,接着忙将手中的襁褓塞给孤雁,朝着墨漓冲去。

“墨漓,你怎么样了,是阴阳咒又发作了吗?”

对上百里九歌殷切焦灼的眸子,墨漓依旧是柔声回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冷,我运功调息一下便好。”

是这样吗?不,不是。

百里九歌忙掺住墨漓,“墨漓我扶你去榻上,我渡些内力给你。”

墨漓艰难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却仍在温柔的笑。百里九歌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张磨盘在碾压着,疼的鲜血淋漓。

她把墨漓送到了榻上,随即便为他渡起内力来。墨漓想要阻止,也没能成功。

过了半个时辰,百里九歌有些虚脱,倒在了枕头上休息。

墨漓心疼的抚过她的面颊,自责的呢喃:“不要再有下次了,就任我熬过去吧。”“别这么说,我心疼你一个人挺着。”百里九歌喃喃着,心中却是明白,墨漓的寿数,离应长安所说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三个月了。在这最后的三个月里,他们真的能打进朝都,再开始全境搜索极阳之女吗

百里九歌很害怕,时间会苛待墨漓,剥夺他原本就寥寥无几的生机。

定下心神,百里九歌捂着胸口,将这些日子在朝都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墨漓。而墨漓也告诉百里九歌,殷浩宜秘密处决吴念念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殷浩宸的耳中。殷浩宸坐不住了,想亲自回朝都去,只凭着心中最后的一分忠君念头,强自留在潼关,并派人去了朝都,向殷浩宜求情

百里九歌道:“如今御雷和小容他们,应该很快就把吴念念带过来了,殷浩宸很快就能见到妻儿。还有烈火也已经兵进平灵关,离大家会合的日子不远了。墨漓,现在我想去看衿儿。”

“好,我陪你去。”墨漓温柔的扶起了百里九歌,两人相互扶持着下床,一起去荆流风和百里啸的帐子里看衿儿。

入了帐子,亲人间的温馨感觉立刻包围了百里九歌。她欣喜的在荆流风和百里啸的脸上看见了笑容,那是无比温暖的笑容。

几个成年人围坐成半圆,坐在一张朴素的毯子上。毯子的中央正是两个孩子,一个在襁褓里新鲜的转着眼珠、伸着小手,另一个爬来爬去,奶声奶气的嗫嚅:“玩……玩……”

“衿儿!”百里九歌见衿儿安好健康,迫不及待的要将她抱在怀里。

“娘……娘……”衿儿也看见了百里九歌,咧嘴嘻嘻笑着,伸开双臂,被娘亲揽入怀中。

紧搂着衿儿软软的小身子,百里九歌的心,被感动的情绪填得满满的。她拍着衿儿笑道:“这些日子想娘了吧?娘亲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个小玩伴。”衿儿笑得更开怀了,在百里九歌的怀里不断的蹭着。众人看着乐呵,孤雁将另一个小娃娃抱起来,拿给墨漓看,“妹夫,这就是宸王的儿子,是现在就将他还回去,还是等着宸王妃到了,一起送到宸王

那儿?”“等宸王妃到了,再一并通知宸王。”墨漓浅笑:“这样,宸王便再无后顾之忧了,不论他是否还要坚持与我们斗争到底,他已经欠了我们太多人情,再加上那些百里未明麾下的将领们也对我感激,定是

没人能铁下心向我们发难。”

也即是说,胜负已分,最多不过是时间问题。

事情的发展令百里九歌欣喜,次日,御雷和容微君就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吴念念。

故人们相聚,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容仪也很想念墨漓,墨漓亲切的抱了抱她。

容微君自然还是老作风,捣着袖子,笑嘻嘻道:“好久不见了啊子清师弟,还不快来拜见师兄?”

百里九歌嗤道:“别在那里打肿脸充胖子,占墨漓的便宜很自豪吗?”

“嘿嘿,这个嘛……”容微君摸着后脑勺干笑。

闪闪从他的衣襟里爬出来,冲着容微君直吹鼻子,“嗷嗷、嗷嗷!”主人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因着吴念念思子心切,精神上已经快要扛不住了。是以,百里九歌只和容微君寒暄了两句,就赶紧拉着吴念念去看孩子。

与幼子分离再重聚的种种滋味,百里九歌是切身体会过的,当吴念念母子拥在一起时,百里九歌默默离开了军帐,落下帘子,把空间留给了那对母子。

余光里望见,吴念念喜极而泣……

事情至此,百里九歌终于吃下了一剂定心丸,只要把吴念念母子送去潼关,这一串事件就算是完美了结了。

于是,百里九歌迫不及待的询问墨漓,什么时候去潼关,派谁去护送。

墨漓说,今夜就去,叫上容微君,如此最为合适。

当日,墨漓让几个士卒给战车加上了临时篷子。吴念念身子不好,百里九歌给她披上了织锦茸毛斗篷,与她一起坐进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