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有将车开回酒店,而是在一家西餐厅的门口停了下来,我看着罗伊准备戴鸭舌帽口罩的样子,连忙下车,到她那边帮她把门打开,她披上外套全身只露出一双手和一只眼睛,二话不说地就直接进去,我拿着她的包跟在后头。

或许因为已经预定,服务员也是神秘兮兮的样子直接把我们领进包厢,这让我在走廊上产生了一种间谍片的错觉,觉得眼前的门一打开,一定是个很大的地下组织,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卧底卧底!

但服务员拉开门,偌大的包厢却只有一张桌子,这让我觉得好失望,我差点都要抱着包在地上滚一圈做个逃避子弹的动作了。

罗伊拉开椅子自己坐了下来,我左右环顾了一圈,觉得这家餐厅真奢侈,一点都不懂得空间利用,这个包厢要是在我老家,可以摆5张酒席呢!

“愣着干嘛,坐。”

罗伊的话有点不耐烦,我连忙哎了一声,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她瞪了我一眼,忽然又说:“起来。”

我:“啊?”

耍我?

她用眼神示意:“坐我对面去。”

我哦了一声,把她的包放在椅子上,又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想必她已经点好了餐,在这个不知道要等多久的上菜时间里,我看着她无聊地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玩着毛巾,我心里觉得任务有些艰巨。

不是有句话,我们本无缘,全靠我死撑,我和罗伊从前就是这种状态,她不爱说话,这势必导致我变成一个话唠,我们之间的冷场,全靠我搜肠刮肚。

和罗伊分手后的一段时间,我在家待着,经常被我妈嫌弃,问我最近怎么话变得这么多了,好烦,让我闭嘴。

所以这么安静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说点什么,不然我真的没事干,撑着脑袋玩毛巾什么的,不符合我的气息,而且两个人都这么做,好奇怪。

所以我问:“怎么忽然想来这儿吃饭了。”

在我看来,演员什么的不应该要敬业一点吗,戏拍完了回去再挑灯看剧本,对着镜子练习,和导演商量改台词,之类之类,而不是这么小资地享受生活。

也不是说演员就不能这么小资了,要小资等拍完戏再小资嘛。

她回答我:“今天我生日。”

我心里长长地哦了一声,服务员推门进来,第一个拿了一瓶酒,在罗伊的示意下分别给我们道了,第二个服务员和第三个服务员在我们面前放了牛排,第四个服务员上了甜品,第五个服务员上了水果篮,第六个服务员给我们上了小菜。

我看着他们忙来忙去心里不禁感叹,这多么像是我从前看过的某玛丽苏漫画,公主一早起来,偌大的房间陆陆续续几个女仆,端茶递水的。我看了之后觉得这辈子我是没有公主命,因为我的房间很小,挤不下这么多人。

我心想,这家店是不是生意不好啊,这么多服务员都闲着,他们大可以推一辆车,把所有事物都摆上啊。

服务员功成身退之后包厢又陷入了迷一般的安静中,好在有食物相陪,不是那么尴尬了一些,罗伊先是小酌了一口酒,接着拿起刀叉切牛排。

我边开动边问:“你生日就吃这些啊。”

这句话并不是说这些不好,这些太好了,光是看这个量就觉得昂贵,西餐店的分量总是和价格成反比,而服务费多半花在了服务员身上。这巨大的盘子里一小块牛排,再一点鸡肋装饰,像极了前年网上流传的法式高端泡面料理。

可我的意思是,怕她不够吃。

她恩了一声,吃了一块水果,抬头看我,说:“我的礼物呢?”

我一愣一惊,放下了餐具,下意识抓着毛巾说:“呃,没时间不是,你看我早上到现在都在忙,没时间呵呵没时间。”

她说:“不是给你时间买水了。”

我长长地啊了一声,我买水,单纯地只是去买水而已。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喝了一口酒,这动作缓慢地像是刽子手在擦刀,我吞吞口水,心里完了完了,包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应付一下,但里面只有用了很久已经有些破的钱包和用了很久已经快要残废的手机,几包纸巾,她的一瓶水,而已。

要不用纸巾折个玫瑰花?

呵呵开什么国际玩笑,要真那样,纸巾会被她撕碎塞进我的鼻孔里吧。

她打断了我的惶恐,对我说:“去把我的包打开。”

我哎了声连忙去过打开她的包,听着她的吩咐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

她说:“给你的。”

我晃了晃盒子:“手机?”

她恩了一声,“上次接的广告送的,你手机太垃圾我看不下去,拿去用吧。”

我娇羞地低头哎了一声,说了句谢谢说:“可是你生日我都没有……”

她打断我:“那就去买。”

我顿,不按常理出牌啊,你应该笑一下然后说没关系的嘛。

不过她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看在她今天生日的份上,我就不斤斤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