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云这两日心情烦闷,见楚秀竟然找自己的晦气,顿时露出几分恼怒。

若是换了平日里,她早就将碗往地上一甩转身走了。

可是想到了如今还没有消息的赐婚,还有宁王命人透给自己的话儿,楚云不得不忍耐着心里的怨气立在太夫人的面前。

宁王已经说了,如今皇帝正为这门婚事犹豫不决,成败就都在此一举了。只是皇帝自己不能做出决断,那能够影响到皇帝心意的还有谁呢?

不过就是宫里的太后娘娘了。

可是她前儿才闹出这样的事儿,忤逆了太后的意思一定要和宁王在一块儿,只怕太后是不可能为她说好话,没准儿落井下石也不是不可能。此间唯一能动摇太后的,就是和太后姑嫂情深的承恩公太夫人。

楚婠婠进宫一趟,带着许多太后的赏赐浩浩荡荡而归,那样风光显赫。

而那些赏赐里有大半都是赏赐给太夫人的,可见太后的心中对承恩公太夫人是多么的在意。

因想到了这些,因此楚云就勉强按捺着心里的不痛快,脸色有些寒冷地垂头看了看手中的燕窝,见里头不过是一星半点的燕子毛儿,不过是楚秀在借此生事,就转头对承恩公太夫人努力露出几分恭敬地说道,“大姐姐说得太夸张了,老太太您瞧瞧,不过是少少的一点绒毛罢了。这绒毛这样细,可怎么挑得干净呢?我已经尽力了。”

她明明要压住心里的骄矜,却没有成功。

婠婠在一旁飞快地看了楚云一眼。

都说得志便猖狂,可是楚云这婚事尚没有一撇儿,这时候就对太夫人这样怠慢,也真叫人寒心。

“你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吃。”承恩公太夫人就脸色冷淡地说道。

她再如何不被家里的孩子们当一回事儿了,也断然没有要吃这么一碗脏兮兮的燕窝粥的道理。

挑不干净?

不过是借口,不过是不用心罢了。

垂了垂苍老的眼睛,承恩公太夫人看向下头默默坐着的几个孙女儿脸上就露出几分温和来。见她不再理睬自己,楚云顿时就跺了跺脚,用力地瞪了得意的楚秀一眼,这才拿着手里的燕窝摇摇摆摆地走到一旁坐下。

她大红的裙摆如花朵一般散开在地上,亭亭玉立,如同真正的花朵一般动人,即将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喜悦令她容光焕发,此刻就看着婠婠冷笑道,“也多谢五妹妹。”

楚云怼完了楚秀又来找自己的茬儿,婠婠真是觉得十分无奈了。

她在承恩公府已经足够安分守己,为什么楚云就是不肯放她一个人清净清净?

“若不是五妹妹吝啬得连燕窝都舍不得给我,我何至于去问宁王殿下要燕窝,宁王殿下又怎么会那样关心我,将燕窝给我送来?”

见婠婠只是抿嘴儿对自己娇娇地一笑,眉目似画,精致可爱,娇艳稚气的脸带着几分光彩,楚云都不必婠婠回应自己,就自顾自地对承恩公太夫人炫耀道,“老太太您看,这燕窝,就是宁王殿下使人送过来的,这都是殿下待我的一片心呢。”

“既然是宁王殿下的一偏片心,那你就自己用着。”

宁王这是从哪里来的破燕窝?

就这种绒毛这样多,挑都挑不干净的货色,太夫人就觉得府里的下人吃的都比这好。

也难为宁王竟然连这种燕窝都翻得出来。

一旁的三小姐楚兰霍然冷笑了一声,不屑地看了眼皮子浅,此刻竟是十分得意的楚云。

“二姐姐,你也别太得意,宁王殿下一个大男人,还知道府里的燕窝放在哪儿?没准儿这燕窝还是柳侧妃给你预备的。这倒是对二姐姐的一片心了。等来日二姐姐嫁入宁王府,见了柳侧妃来给你请安,你也一定要记得今日柳侧妃待你的深情厚谊啊。”

她的嘴巴很坏,带着些冷嘲热讽的犀利,婠婠忍俊不禁,却觉得楚兰说得很有几分道理。

这燕窝还真没准儿是宁王那位管家的侧妃给挑选的。

她垂头安静地笑了,顺便拧着手中的帕子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