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芸娘被带到太夫人的面前时,楚二太太十分积极地介绍她的身份。

芸娘的目光也落在婠婠的身上。

“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容颜依旧美艳,可是其中却又多了一点莫名的东西。

仿佛暗藏的水流,冰冷莫测,深不见底。

“你好。”婠婠的脸色却淡淡的。

无论是什么,可是芸娘对自己的敌意,就叫婠婠心里不快。

芸娘不过是个与她无关的人,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面前这样放肆?

“你们认识?”太夫人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暗潮汹涌,就抬手问道。

“芸娘是燕王殿下的红颜知己,最近燕王与五丫头来往亲密,想必两个人也一定是见过的吧?”

见芸娘那张美貌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楚二太太就在一旁合掌笑着说道,“可见燕王殿下对芸娘也很有心,不过有了新人却不忘旧人,燕王殿下的这份心,也十分难得了。”

她笑着说这话,太夫人就觉得这完全不像是世家女眷能说出来的,轻贱可耻,就皱眉呵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燕王殿下带我去花容看过胭脂水粉,因此我与玉娘有过两面之缘。”婠婠一双水眸扫过楚二太太。

她知道楚二太太在看自己的笑话。

可是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给楚二太太看的。

把芸娘送到她的面前,又能怎么样?

别人不知道,难道芸娘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燕王面前什么都不算吗?

“没错。殿下还对我叮嘱过,五小姐是贵客。”芸娘将贵客二字咬得紧紧的。

在燕王的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客”的身份。

只是芸娘的眼底带着几分流光,然而婠婠却没有将芸娘这锥心之言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个婢女口中说出的话罢了。

难道婠婠不去看燕王对自己的维护还有承诺,反倒要去听一个服侍燕王的婢女口中的话不成?

她也没有想过要和芸娘争辩什么。

太难看了一些。

“原来如此。”婠婠的这份雍容大度,就叫太夫人的眼里露出几分满意,且她多少不喜芸娘的咄咄逼人,脸上的笑意就冷淡了几分,缓缓地说道,“既然是卖胭脂水粉的,看在燕王殿下的面上,你就多买一些,免得叫这位芸娘姑娘空手而归,在燕王殿下面前不好交代。这世道,主子不好做,姑娘这种奴婢,想必也是不好做的。若卖不出东西去,燕王殿下只怕会对姑娘不喜。”

她慈眉善目,仿佛对芸娘十分关切。

可是芸娘笑吟吟的脸顿时就白了。

太夫人一张嘴就将她打落尘埃。

在这些主子们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婢。

这话芸娘听得分明,甚至都不必婠婠开口,她就已经被人看不起了。

“老太太这话说得有些……”楚二太太没想到太夫人竟然为婠婠撑腰,笑得就难看了。

“你给大丫头筹备嫁妆,这是一番慈母心肠。只是大丫头到底不过是个侧妃的身份,玉牒都没有上,也不要太过张扬叫咱们脸上不好看。未免轻狂没见识。”

太夫人的目光就落在敢落婠婠颜面的楚二太太脸上,缓缓地说道,“大丫头才从掖庭狱出来,你大张旗鼓,只会叫承恩公府与宁王府都难堪。且二丫头日后是要做宁王正妃的,身份尊贵,嫁妆丰厚事理所当然。可大丫头是侧妃,还是王府里后进门的……”

“老太太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听着。也该知道知道规矩。”太夫人淡淡说道,“你去打听打听宁王府那几位侧妃抬进门时的嫁妆,万万不可令大丫头的嫁妆越过那几位侧妃。”

“可大丫头身份不一样儿啊。”楚二太太就不甘地争辩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都是服侍宁王的姬妾,都是侧妃。莫非她出身楚家,身份就高贵了一层?若当真自诩高贵,又为什么没皮没脸去给殿下做侧妃去?”

太夫人的心里对楚秀一直憋着一股火儿,如今见楚二太太竟然再三生事,就越发不耐地说道,“我还要对大丫头说,嫁去了王府,就不要给楚家丢了脸。若是叫我知道她不懂规矩在王府生事,我亲自把她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