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一进门开始哭着求她,婠婠的身体都绷紧了。

她的哭声凄厉,就跟她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如果不是在罗国公府,相信罗国公夫人绝不会坑她,婠婠都要怀疑这是有人要坏自己的名声了。

不然怎敢这样?

这若是叫别人看见了好了得?

承恩公府五小姐不满婚事被退,耀武扬威打上罗国公府的门,意图用自己的权势抢夺人家孤女的婚事?

她脸色沉默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不行的女子。

“行了,你也哭够了。”罗国公夫人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见那女子仰头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美目晶莹当真是一番无助的家人,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冷淡地说道,“婠婠是我请来的,怎么,你要说说我的不是?”她的眼里充满了冷酷的光,她一向温和,婠婠都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姨母竟然会有这样冰冷的眼神。倒是那女子惊慌了一下,不由瘫坐在地上哭着说道,“世人都知道,夫人您是不喜欢我的。”

“地上这样冷,你这样瘦弱坐在地上病了怎么办?”

见那美貌女子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自己,罗国公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去,到底是咱们国公府里的座上客,若是病了岂不是怠慢了?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姑娘瞧瞧。”她的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见那女子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便和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在国公府之中,我定然不会叫你有半分差错。”她看起来对这女子还十分客气,不过婠婠却觉得这态度怪得很。

因为这女子已经干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张美貌的脸有些不自然,赔笑说道,“小女并没有什么,夫人不要为小女担心。小女还是不打搅夫人了。”

她转身就想走,却见门口两个十七八岁的大丫鬟将门口给挡住。

“夫人这是何意?!”

她转头惊慌地问道。

罗国公夫人笑了笑,雍容华贵,气度娴雅。

“我都说了,自然是要给你瞧瞧身子骨儿。”

她的声音越发柔和,那女子却更加害怕起来,几乎是一转眼就叫道,“我没有病!”

“怎么会没有病。我看你就是病了。”罗国公夫人也不跟着女子废话,只叫两个丫鬟将这个开始奋力挣扎的女子给扣在了一旁的座位里,这才对婠婠露出几分温柔问道,“方才没有吓坏了比吧?都是我管家不严的缘故。方才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不然,只会叫小人得意。”她的态度温煦,就跟没看见那女子的惊慌一样,把她当做一个透明人,婠婠心中更加疑惑,却还是摇头宽慰道,“姨母,你不必为了我,闹得家中不宁。”

这女子是有罗国公做靠山的,若是真的闹起来,罗国公夫妻岂不是也要起了争执?

为了她,这也不值得。

“我只是寒心,咽不下这口气,并不只是为了你。”

罗国公这一刀捅罗国公夫人母子真的太深了。

他难道不知道罗秀爱慕婠婠,难道不知道无论家世门第尊贵,婠婠都比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强出百倍?

可是罗国公却一定要叫自己的嫡子,娶这么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罗国公夫人早就跟罗国公之间闹翻了,从前若说尚且举案齐眉,如今已经是相敬如冰。

她膝下有嫡子,自然不会畏惧和罗国公翻脸,此刻见婠婠还在关心自己,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目光越发温煦和蔼。

不过她也隐约知道,其实罗国公是有些后悔了的。

婠婠骤然得到皇帝的宠爱,赏赐不绝,这已经不是寻常贵女能够得到的身份。

若是能娶了婠婠,罗秀岂不是也入了皇帝的眼?

因此,罗国公最近对罗国公夫人又多了几分温柔体贴,只是罗国公夫人却从不理睬他。

夫妻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是罗国公夫人从前从未想到的。

她也曾也罗国公琴瑟和鸣,就算他后院儿姬妾无数,可是在罗国公夫人的心里也知道他是对自己母子最用心的。可是没有想到这样一场变故突如其来,她的心全都凉了,几乎看不清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枕边人。想到这些,罗国公夫人的眼睛微微黯淡,之后在婠婠担忧的目光里微笑了起来。她的身姿挺拔优雅,带着豪门贵妇人特有的高贵,仿佛什么磨难都不能击垮她。

这个时候太医匆匆地赶来了。

他见了这一屋子的女子,急忙颔首,之后又忙问道,“不知病人在哪里。”

他一说这话,那女子挣扎得更激烈了。

“就是这个丫头。”罗国公夫人雪白的手指向了那个露出几分可怜的女子,对那太医和声说道,“此女乃是我家阿秀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虽然阿秀这数月来并不在府中,而是在别院静养,可是却一向关心自己的未婚妻子的。他既然关心,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为他照顾好这个丫头。她方才坐在地上只怕有些病了,请大人给她诊脉,就算没有病痛,也请大人为她开一些调养的方子,多补补气血。”

她一副为这女子着想的样子。

那太医一愣,之后都觉得罗国公夫人实在是一位有慈悲之心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