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后娘娘请安。”

楚玉却只当不曾发现太后对自己的不满,恭敬地福了福,又对皇后福了福。

她一双潋滟的眼睛,扫过跪在地上的端仪公主,又下意识地看向李妃。

之后,她美貌无双的脸上露出几分平静。

“请安?见了你,哀家可安得了?!没有想到,楚家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东西!”虽然楚玉恭顺柔弱,看起来并不轻狂,可是太后莫名地步喜欢她。毕竟从前再宫中,什么样儿心机的美人没有见过,楚玉这样潋滟妩媚,又心眼儿多得野心昭然的女人,太后也不是见过一个两个。她在宫中日久,楚玉那点道行,当然完全瞒不过她。想到楚玉这样的心机,太后冷笑了一声。

“从前,哀家真是早没有发现,竟不知楚家还有你这么一个脂粉堆儿里的英雄!”

“太后娘娘这话,叫玉儿不知该如何分辨!”楚玉一下子就含着含泪给太后跪下了。

“娘娘不喜玉儿,玉儿自然不敢反驳,毕竟娘娘是尊,玉儿是卑。只是,只求娘娘叫玉儿做个明白鬼,也不知玉儿做错了何事,令娘娘这样动怒。”她伏在地上,一脸的茫然无辜,看起来楚楚可怜,与盛气凌人的太后相比,自然更加令人怜爱,就算婠婠在一旁看着那段纤细柔顺的女子的身影,都忍不住在心中生出几分怜惜来。想到楚玉如今正怀有身孕,婠婠犹豫了一下,对太后低声央求道,“娘娘息怒。”

她并不是为楚玉求情。

而是,若楚玉这一胎当真因此事有什么好歹,那太后在皇家,在皇帝面前只怕都要过不去了。

虽然楚玉只是侧妃,可到底是宁王侧室,太后将宁王姬妾训斥到身孕有碍,那传出去并不好听。

“婠婠,你知道什么!这样心大了的丫头,若是纵容着,日后必然是个后患。”太后低声教导。

她觉得婠婠什么都好,只是心肠太软。

因看重婠婠,因此太后越发想要教导婠婠如何在皇家生活。

燕王府如今没有妾侍也就算了,可是日后,若燕王食髓知味,知道了女人的好处,广纳姬妾,那婠婠的善心,或许就会成为害死她的根本。

看见这样矫揉造作的女人就求情,就想要轻轻地饶了她,却不知道,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示弱,也从未有半点真心。

“并不是心软,而是请太后娘娘为侧妃腹中子嗣多做考虑。侧妃本就是个柔弱多思的性子,娘娘疾言厉色,若是侧妃身上不舒坦,娘娘莫非心中不难过不成?”婠婠的嘴角勾了勾,对微微一愣的太后轻声说道,“若娘娘看不惯,侧妃又不是今日之后就跑了找不着了。待她生下子嗣,到时候娘娘就算千般呵斥万般责罚,也都在情理之中,也会叫宁王殿下感激娘娘之前隐忍。”

她的求情声音很小,与太后低声说话,皇后在一旁听着,在心中颇为满意。

婠婠也算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了。

“这……”太后果然犹豫起来。

没错,若楚玉当真这一胎出了什么问题,还不是会有人非议她这个宫中长辈不慈?

“只是若此事轻饶了她,未免叫她觉得自己能耐起来,反倒日后作祟。”太后扫过伏在地上似乎瑟瑟发抖的楚玉,脸上露出几分不满地说道,“宁王也不知干什么吃的!一个妾侍都收拾不好,叫她在外如此轻狂!也罢了,这件事,若不是有宁王纵容,她莫非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主面前这样自称?”她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惩罚她,只叫皇帝去和宁王说去!”

到时候,想必皇帝会呵斥宁王,叫他约束家眷。

婠婠笑了笑。

“你说,那丫头和太后说什么呢?”李妃离得远,听不见婠婠与太后说话,压低了声音对李美人问道。

李美人正拿帕子擦额头上的血迹,见楚玉在宫殿正中无声无息的样子,心里冷哼了一声,却还是低低地说道,“大概是给楚侧妃求情。”她见李妃露出几分不相信的样子,不由低声劝道,“姐姐也不要将燕王妃想得太坏,虽然她一向与楚侧妃不睦,可是总归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姐妹。就算姐妹情分不好,可是却同气连枝,一个不好,难道另一个就不被连累了名声不成?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会保住楚侧妃。”

她倒是笃定,可是李妃却冷哼了一声。

正在此刻,端仪公主就低声哭着说道,“太后娘娘真的误会了,这件事,真的与侧妃无关!娘娘,明人不做暗事,都是我不懂事,才连累了李妃娘娘和侧妃娘娘。”她满心的惶恐,给太后磕头说道,“侧妃也从未应承过我的称呼,还曾经劝我谨言慎行,不要在外掀起波澜。都是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也是与宁王嫂置气,因此才刻意抬举侧妃,叫侧妃遭了这无妄之灾。”

“都是你!”李妃就含恨指着端仪公主尖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