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国公府濡染如此欺人令太夫人恼怒,可是更叫太夫人生气的是,楚兰自从嫁入韩国公府,从前的厉害劲儿全都没了。

从前在家中时,就算是与姐妹们拌嘴,从不落下风,也从不吃亏。

可是怎么一嫁了人就变了?

就算想要贤良淑德,可是也得看对地方。

就韩国公府都踩到她的头上,她还妄想天下太平不成?

太夫人也是为孙女儿的无能气得够呛。

“三姐姐珍惜三姐夫,因此才会投鼠忌器。老太太,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做闺中贵女的时候,自然无所顾忌,婠婠反倒明白楚兰的心情,不过韩宁这位三姐夫已经不止一次叫她刮目相看了,她心里多了几分柔软,安慰了太夫人,又和家里说了些话。待她的母亲三太太周氏从外头回来,婠婠就和周氏回了房间母女单独说话。周氏今日本想等着婠婠回家,见她回来不由愧疚地说道,“还叫你和殿下在家里等着。我今日去你姨母家,也是推不得的。”

“我知道表哥要去江南,因此母亲去看望表哥,安慰姨母也是应该的。”

她表哥罗秀是罗国公夫人的独子,儿子要去江南,虽然江南物甲富庶,人物风流,可是距离帝都遥远,罗国公夫人自然心里是舍不得的。

她母亲和罗秀的母亲是亲姐妹,此刻,亲姐妹在身边安慰也是好的。

“你表哥这心里头……算了。”周氏不愿叫女儿再想着罗秀,顿了顿就皱眉问道,“你在你家殿下面前提起你表哥了?”

“母亲放心,殿下不是小气的人。”婠婠急忙说道。

“再不小气,那是殿下对你维护之意,可是你也不要仗着这份宠爱恃宠而骄啊。”周氏自己倒是在夫君面前十分娇气,可是却希望女儿贤良淑德免得被燕王这样见多识广的皇子嫌弃。见婠婠微微一笑并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就叹气说道,“罢了。我是管不住你的。且见殿下对你这样好,可见你也有自己的手段。既然这样,随你的心意就是。”她犹豫了一下,试探地看向婠婠的小腹。

“你可有好消息了?”

这明显是问自己有没有身孕,婠婠哭笑不得。

“母亲,我和殿下才大婚多久。”她都觉得很无奈了。

“你们大婚也不短了。”皇家最重子嗣,周氏自然是更关切的,不由多了几分抱怨说道,“我就说这皇家日子不好过!这嫁了皇子,多少人万众瞩目,都在这儿看着你的肚子!你也要想想,以后也莫要叫人拿住自己的把柄。赶紧叫殿下有后才是。”她作为生母,自然是关切心爱的女儿的,见婠婠不以为然,就叹气说道,“你可不要不放在心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你还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宫里看不下去,赏出来几个美人,到时候你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可能。”婠婠失笑摇头。

“怎么不可能了?你看看宁王府二丫头处!宫里的李妃,是不是时常给宁王殿下塞美人?”周氏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外头见无人在外偷听,美丽娇艳的脸上露出几分感慨说道,“当初你大伯娘多么刻薄尖酸,掐尖要强的人,在咱们这些妯娌里头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是如今你看二丫头在宁王府里过得不好,被侧妃们那样欺负,你大伯娘的精气神儿都没了,如今越发苍老,不然你看,怎么你回来了,她竟然连个面儿都不见?还真是病了。”

“宁王如何与我家殿下相提并论。”因九皇子之事,婠婠如今厌恶坏了宁王,此刻多了几分不屑地说道,“就算宫里赏赐,我家殿下也不会和宁王似的照单全收。”

“你就这么自信?”

“若我不信任自己的夫君,还能相信谁呢?”婠婠反问道。

周氏一双妩媚的眼睛看着如今越发雍容柔软的女儿,许久之后,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感慨与欣慰。

“你还真是长大了。”

“所以,母亲日后不必担心我。不要说如今我没有子嗣,就算是日后我没有子嗣一辈子,我家殿下也必然会护着我一生。”

“这是什么话!”周氏大惊,呸呸地唾了两声。

她看起来惊慌又焦急,恨不能捂住婠婠的嘴似的,婠婠忍不住微笑起来。

“母亲也别说二姐姐。这出嫁女在夫家过得不好,莫非就无人撑腰不成?大伯父干什么吃的,看着亲闺女受人欺凌,就只做不见,粉饰太平不成?大伯娘不仅有二姐姐一个女儿,还有几个嫡亲的儿子,这都是二姐姐的亲兄弟,为何姐妹在外头受人作践,却不露头?若是我吃了苦,莫非我的父亲与哥哥们会不为我出头,在皇子的面前讨回公道?不过是大伯父和堂兄们做男人的都不将二姐姐放在眼里,因此才有今日凄凉。大伯娘如今疲惫,只怕也是因见了这等无情无义的人。”

她想到承恩公这对亲生嫡女的生死视而不见,只要还有一个庶女在宁王面前得宠就无所谓,只觉得厌恶无比。

还有,楚梅到底也是承恩公庶女,可是九皇子大难之事,承恩公却依旧闭门不见。

这等凉薄,简直令人心冷。

“你父亲可不是你大伯父那样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