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容冰冷地大步走过来,手里提着滴着血水的常见的,不正是她的父亲楚坚吗?

可是明明她父亲重伤在家中,如今昏迷不醒。

因此,不仅婠婠呆住了,甚至连宁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这怎么可能?明明他暗中收买的太医去给楚坚把脉的时候说过,楚坚虽然伤口愈合得不错,可是却伤了根基因此无知无觉不能醒来,他也是因楚坚这样的帝都大将不能掌控宫中禁卫,因此才敢肆无忌惮地对皇帝出手。然而此刻楚坚大步而来,身披重甲,浑身威势凛然,半点看不出有什么病痛,简直叫宁王傻住了。他激烈地喘息,突然挣扎着在微微松开手的燕王手中奋力扭曲去看微微冷笑的皇帝。

这大殿之中众人皆哗然惊呼,唯有皇帝岿然不动,完全没有半点冲击。

显然,他早就知道楚坚安然无恙。

“父皇,你……”康王一双总是笑吟吟的眼睛里猛地露出几分诧异。

他下意识地去看燕王,却见燕王同样震惊,就知道这位楚坚的好女婿日夜侍奉在楚坚的病榻之前,竟然也完全不知端倪。

康王在宁王疯狂的叫嚷之中,俊美的脸上突然露出几分苦笑,慢慢站起来,把皇帝给让出来。

皇帝哪里需要别人保护。

他自己就能保护自己。

甚至他们这些皇子在皇帝的眼睛里也不算什么。

皇帝最信任的,只有楚坚一个。

信重到按兵不动,然后眼看着宁王逼宫,楚坚和皇帝两个人就把宁王坑到了死路上去。

可见就算是没有他们,今日宁王也不会成功的。

“父皇是从什么时候防备了大王兄?”康王轻声问道。

“从阿坚遇刺朕就知道,有人妄图对朕出手。”皇帝仿佛很乐意叫宁王当一个明白鬼,缓缓起身,走到了宁王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燕王禁锢的宁王,看着这个长子淡淡地说道,“只是朕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样没有人伦,刺杀阿坚在先,谋害太后在后,意图连朕都一杯毒酒送去上路,畜生,你真是个畜生。”他目光冰冷,看着宁王激烈地挣扎,脖子上流着鲜血,目光扫过了神情各异的几个皇子。

楚坚走到他的身边,单膝跪地。

“陛下!”他一双狭长的眼里都是杀机,重甲之上喷溅着鲜血,看起来骇人极了。

“外面怎么样了?”皇帝双手扶起他轻声问道。

“乱党已然伏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楚坚面容坚毅,没有半点表情沉稳地说道,“太后宫中也并无扰乱,如今太后已经被朕安抚睡下。”见皇帝微微点头,楚坚带着威严的目光看向了大殿之中的那几个宁王的侍卫,在宁王目眦欲裂之中,那几个侍卫竟然很轻松地就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快步走到皇帝的面前说道,“叩见陛下!”他们竟然不知何时,早就背叛了宁王。

当然,在宁王的眼中,他这是被人陪伴。

可是在皇帝的眼中,这都是忠心之人。

“大婚到此为止,余下的人,都退去吧。”皇帝看向下方几个讷讷,在皇帝被逼宫的时候那样不堪的皇子,见他们诚惶诚恐地下去,这才看向一旁的燕王与康王,微微颔首说道,“你们还好。”当他大难临头,到底还有燕王与康王能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一场安慰。见多余的人都退去,他看了一眼已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李驸马,摆手说道,“拖下去,日后叫他和李氏一同上路。”

婠婠垂了垂眼睛,慢慢地放开了已经面露绝望的宁王。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仿佛之前的那短暂的所谓逼宫,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他做的一切都在帝王的眼中,甚至皇帝对他早有防范,也不过是给他一个大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了进去。

“这么说,楚大人没有受伤?”宁王在地上颤抖了很久,突然用激烈又绝望的目光看着轻拍楚坚肩膀露出笑容的皇帝大声问道,“父皇!你就这样怨恨儿臣?!你一定要把儿臣逼上绝路,然后将儿臣置于死地?!”皇帝特意叫楚坚做出一副垂死的样子,不正是为了把他给引出来,连着李家满门都一并料理了?宁王的心中悲愤无比,只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君父。

这是看着夺爵不够用,所以引着他去死!

“畜生,若不是你刺杀阿坚,朕也不会知道你敢做这样恶毒的事。”皇帝见婠婠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怔怔地看着楚坚不说话,眼眶都红了,也知道婠婠最近担心父亲日夜煎熬,不由有些尴尬地说道,“婠婠,你不要与阿坚生气。这件事是朕的决断,阿坚不过是听从朕的意思,隐瞒你们夫妻。”他见楚坚看似冰冷,实则目光看着自己仿佛示意自己解释,竟然堂堂帝王却在自己的表弟面前矮了一截似的,揉着眼角说道,“你父亲的确受了重伤,就算是现在也没有痊愈。这点,我们都没有骗你。”

“只有昏迷是假的吧?”婠婠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