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妃的忧虑,婠婠一无所知。

就算是知道,她也无可奈何。

家中担心她子嗣的问题也不是一日两日。

可是她又能怎么回应?

难道叫她立一个军令状,表达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多少时间就能赶紧给燕王生个儿子?

还是算了。

反正燕王自己说的,他只要她给他生下的孩子。

现在生不出来,以后再说吧。

因心宽,婠婠对于子嗣这些事并不用心,倒是捧着这许多的东西出宫的时候,正撞见康王侧妃们一块儿也出宫去。见婠婠身后的侍女手里捧着的东西,那两位侧妃因与婠婠一块儿说过话,格外亲近,急忙上前来看,对婠婠羡慕地说道,“这样柔软的锦缎,仿佛是宫中专门儿给皇子公主幼年时用的,比寻常的宫中锦缎还要柔软。”赵侧妃还小心地摸了摸,诧异地说道,“万不知从前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这是宫中给我三姐的。”婠婠笑着说道。

她见楚玉安静地站在后面,慢慢地转移了目光。

“就是王妃那位嫁入韩国公府的堂姐吗?这世人谁不羡慕那位楚三小姐嫁得好呢?”韩宁是康王的伴读,自然与康王府亲近,因此提起楚兰,这两位侧妃都心生亲近,赵侧妃笑着说道,“我听说即将临盆,韩公子与我家殿下请了假,说是要守着楚三小姐。真是好叫人羡慕。王妃不知道,当初韩公子说要成亲,这帝都官宦人家的小姐们,不知有多少黯然失色,羡慕楚三小姐呢。”

韩宁在帝都一向有才子之名,且生得英俊温柔,自然是许多女子春闺梦中人。

他成亲之后,的确有许多女子都十分伤心,只觉得自己的恋情再也没有希望。

不过楚兰身份不同。

谁敢与楚家女子争夺夫君?

想争也争不到啊。

“姐夫请假了吗?”婠婠一愣,不由露出几分满意。

韩宁早年对楚兰百般的敷衍,婠婠那时十分恼火,还骂过韩宁。

如今他主动就知道关心楚兰,自然叫婠婠十分满意。

“可不是,还请殿下从王府之中取了极好的百年人参,紧张得不得了。”赵侧妃笑着说道,“早就听说楚三小姐为人爽朗,只可惜无缘得见。我们殿下也不许我们这个时候去叨扰,说是我们的身份不同,楚三小姐难免打迭精神应付我们,恐怕多思伤神。”见婠婠对自己露出几分善意,她精神一振急忙笑着说道,“不过若是楚三小姐临盆之后,我与姐姐就必定要凑这个热闹了。”

“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婠婠笑着说道。

她既然点头,显然对她们姐妹是十分看重的,赵侧妃只觉得婠婠为人温柔和气,令人如沐春风。

与楚梅的机灵不同,婠婠待人是另一种叫人心里踏实的真诚。

这楚家姐妹都是极好的人,然而只有最坏的却叫她们碰上。

赵侧妃不着痕迹地看了身后亭亭玉立的楚玉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也太倒霉了。

而且……婠婠这样温柔和气,若是当真是康王府的主母,她们的日子也好过几分,哪怕楚婠婠在帝都之中有善妒的名声,如今燕王府还见不着一个姬妾,然而她端庄温和,就算是之前宁王谋逆也愿意为女子们说一句公道话,实在叫赵侧妃钦佩不已。这样的正妃主母若是入了康王府,哪怕她们这些之前的侧妃立刻失宠,可只要在婠婠的羽翼之下,想必都不会过得坏。

只要别去跟这位王妃抢男人,那安稳与富贵,她必然能保证的。

想到康王大醉的那几日,赵侧妃眼底露出几分惋惜。

婠婠倒不知赵侧妃惋惜从何而来,而是笑着与她们告别,没有理睬垂目不语的楚玉回了燕王府。

她每次从宫中回来必然会有收获,燕王也不是见了一次两次,见婠婠将楚贵妃姐妹给楚兰的东西吩咐人送去韩国公府,燕王也并不在意,反而靠在一旁翻看一张书信,一双剑眉微微皱起。见他仿佛有些兴致不高,婠婠急忙叫人去倒茶,坐在他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瞧着仿佛有些伤感?”虽然燕王沉默寡言,也不大喜欢袒露情绪,可是婠婠却看得出他的情绪不大好。

燕王沉默地将书信放在一旁,婠婠看见书信上竟然还有几滴鲜血。

“这是……”

“我在边关军中早年的副将阵亡了。”燕王早年从军,也曾经在刀光剑影之中厮杀,其实对生死早就有了明悟,婠婠也知道燕王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就心情这样坏,探身拿了这书信来看,不由微微一愣,皱眉说道,“怎么可以这样?”这书信上说的是边关之事,燕王的副将阵亡,妻子竟然撇下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也一病死了,这女孩儿成了孤女,如今在边关过得十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