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王妃高高在上,眼神冰冷无情。

她居高临下地俯瞰一个失败者。

这样的眼神,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楚玉嘴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哭声,再一次晕了过去。

她嘴里喷出了一口血,显然被婠婠打击得不轻。

“咎由自取。”婠婠冷笑了一声,抬眼,冷冷地看着微微摇晃了一下的康王,对压着楚玉的侍卫冷声说道,“把楚侧妃发还给康王殿下。到底是康王殿下府里的人,我们怎好压着不放呢?康王殿下,你心疼吗?”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意,康王却一声不吭地由着她对自己冷嘲热讽,这样的姿态连周氏都觉得有几分纵容,然而婠婠却只知道,康王这其实就是理亏。

因为害了她,现在被揭破所以不敢出声?

想当初摆出一副温煦善意的样子,眼睁睁地把血玉手镯送过来却面不改色,康王这颗心也真是够强大的。

旁人做了恶事都会心虚。

偏偏他做了恶事还能与受害人谈笑风生。

无耻之徒。

她懒得再多看康王一眼,哪怕他绝美无双,乃是天下难得的美男子,然而在婠婠的眼里却还不如那些平凡却真诚的男子。她哼笑了一声,此刻因她的雷霆之怒而不敢出声的韩国公府女眷都战战兢兢起来。任何人都想不到,温柔端庄的燕王妃一旦动怒就是雷霆,楚玉还是她的姐姐,又是康王的侧妃,可是她硬是这样按在地上打得血流成河。这样的强势泼辣,顿时就叫韩国公府几个女眷不由自主地想到从前。

她们之中有几个当初曾经小小地挤兑过楚兰,那时候燕王妃也出面给姐姐做主,却还是讲道理的。

原来燕王妃不讲道理之后,是这样凶残。

她们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庆幸从前没有这样的罪过燕王妃,一边努力地叫人清洗地面上的血迹。

楚玉虽然生得美貌,然而燕王府的侍卫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抬手就把楚玉丢到了康王的面前,看见她无声无息地滚落在自己的面前,康王一张俊美的脸绷紧铁青,他看着婠婠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仓皇地点了点头,叫自己身边的随从将楚玉给抬起来匆匆地离去。他很怕自己再撞见婠婠那张绝情而冷酷的脸,看见她用陌生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会控制不住落下眼泪来。

见他仓皇地走了,婠婠顿时冷笑了一声。

“伪君子。”她喃喃地说道。

“王妃……”

“这件事虽然是韩宁认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与韩国公府无关。老太太,您也一块儿去见见三姐姐的孩子吧,很可爱,这一胎三姐姐生得艰难,大家也都心疼得很。”婠婠低声对自己的祖母轻声说话,太夫人从一开始就念佛,完全没有插手孙女儿与康王翻脸的意思,此刻抬眼,温和地拍了拍婠婠的手和声说道,“今日你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还有燕王殿下……我替婠婠,多谢你的宽容。”

她颤巍巍地起身,竟然要给燕王施礼。

她是婠婠的祖母,又是年长的长辈,燕王虽然为人冷淡强势,却没有叫一个老人家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道理,台数扶住了太夫人。

“您不必如此,一切都发自我的本心。”他沉声说道。

“婠婠能嫁给殿下,是婠婠的福气。”这世间的男子,燕王是这样的独一无二,有情有义,太夫人欣慰地看着面前面容坚毅硬朗的燕王,眼底酸涩,却露出了一个欣慰释然的笑容来轻声说道,“殿下,日后婠婠就交给你,请殿下婠婠护住她,不要叫她经历之后的风雨。”这韩国公府中与楚玉康王相争不过是个开始,若是韩宁去认罪,必然会牵扯出婠婠被韩宁陷害不能有孕的风波,到时候……

太夫人心中叹息了一声。

“无论何时,我都会护婠婠周全。”燕王同样掷地有声,见婠婠抬头看着自己,便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见他们夫妻感情这样好,太夫人也笑了,她对一旁忍着眼泪的周氏招了招手,却不叫周氏再去打搅燕王与婠婠,免得在心里更加难受,而是都随着韩国公府的女眷去见了楚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婠婠的面前给楚玉求情一个字,也从头到尾没有在之后提及楚玉一个字。仿佛这个孙女儿与她无关,只不过是个陌路人。这样的姿态显然是在表明她这做祖母的立场,婠婠自然心中感激。

她今日惊怒交加十分疲惫,也在韩国公府待不住,夫妻两个一块儿回了家去。

燕王府寂静空旷,可是就算是安静,也叫婠婠觉得心里踏实。

她扶着燕王的手从车里走下来就浑身发软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