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你快进宫吧。”

能令边关守将八百里加急地命人送信求援,恐怕这一次当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婠婠想到边关危机,不仅心生惶恐,也为边关百姓担忧。

那些敌人冲入边关,燃起无边的战火,不仅是将士们的牺牲,也是百姓的颠沛流离还有生死安定。

不是自己麾下的百姓,那些敌人怎么会善待?

每一次边关有这样大的战乱,都代表着会死去很多的人。

她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焦虑。

虽然说这些年四处的边关都有敌人犯境,可是都零零散散,并不十分激烈,打到边关之外,大部分也都会被他们的守将击退。婠婠在边关这么多年,激烈的冲突也见过许多,可是却从未见过边关守将竟然不得不求帝都援助之事。这样的大事不仅会令天下动荡,也会叫人怀疑他们守将的能力,因此没有大事,没有守将愿意求援。想到这些,婠婠又伸手推了推燕王。

燕王的眼底已经露出几分凝重。

他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婠婠的脸颊,这才带着人走了。

见他走了,婠婠不由心神不宁,又唯恐自己成为燕王担心的人,只能回了自己的屋子去等着。

她的确没有想错。

此刻皇帝的面前,几个皇子与几位皇帝信任的重将已经聚拢在脸色发黑的皇帝的面前。

“简直混账!”皇帝将手中一本染血的折子用力砸在地上,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体面破口大骂,“混账!朕都恨不能把这群混账千刀万剐!”他气得浑身发抖,可不是之前康王与燕王相争事简简单单的生气,而是想到边关黎民百姓的鲜血,还有自己失去的疆土而生出的暴怒。燕王眉目不动站在那里,康王却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折子目光凝重地飞快看了起来。看了片刻,他的脸色也阴沉起来。

“父皇,这件事一定要严惩。”他虽然是被禁闭,可是因此次边关告急也被皇帝给放了出来。

平王站在一旁顺势看了看折子,露出几分诧异。

这次的边关竟然一瞬间被敌人冲开,竟然是边关一个偏将暗中与敌军的一个细作发生了感情,那细作隐瞒自己的身份隐蔽在偏将的身边,因生得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这对于一个在边关长久地远离自己妻子儿女的男人来说充满了吸引力。她顺利地成为这偏将的爱妾,之后将自己能够知道的边关的信息传回自己的军中,甚至还在敌军骤然冲击边关的时候,央求这偏将一同去了城楼,最后杀死了城墙上的将士,令边关防御崩溃。

因这一个女子,边关守将虽然勉强将敌军击退,可是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不过是惨胜而已。

如今边关将士已然不多,主将阵亡,然而敌军却在集结更多的军队,意图下一次攻城将城门彻底攻破。

一旦攻破边城,敌军大举进攻,面对他们的就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有万里山河。

到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边关告急了。

皇帝没有想到自己信任有加的边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不是那偏将已经被那细作一刀杀死,他真是想把这种混账千刀万剐。

可是此刻,如何部署却成了皇帝最头疼的事。

这次被冲击的边城不过是上朝要面对敌人的边城中的一个,上朝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就算这里告急,可是抽调其他边城的将士去支援,恐怕其他边关不稳。然而若是不抽调其他边关的将士,就要动用拱卫帝都的兵马。他到底是有决断的皇帝,沉吟了片刻便冷冷地说道,“命帝都外的军队开拔,立刻支援边城。至于主将……”边城主将阵亡,如今已经乱成一团,必须要有一个有能力有威望,镇得住这些兵将的重将去边城稳固军心。

然而帝都之中的重将们身上却都有差事。

皇帝迟疑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自己不远处,垂目不语的楚坚,之后飞快地转移开了目光。

他知道楚坚镇守边关十几年,最有经验,也最能镇得住如今的军队。

可是他实在不忍心。

楚坚已经为他远离帝都繁华与安稳这么多年,伤病满身,颠沛流离,还刚刚在宁王谋逆之中受了伤。

他想到楚坚忠心耿耿,从未有怨言地守护天子,就算明知道楚坚是最合适前往边关的人选,然而已经张不开嘴。

楚家一门忠诚。

不提楚坚,就连楚坚的两个儿子如今也在为他守护着边城。

所幸这一次闹出事端来的边城并不是楚家两个小子镇守的那处,不然若是战乱发生,楚坚的儿子有了什么好歹,那皇帝真是没脸见这个表弟了。